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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动天下

2001-04-25 来源:中华读书报 曹文轩 我有话说
《重塑生命》,姜广平著,北京出版社出版。

这是一部纪实性的作品。作者以真实的书写,向我们叙述了一个真实的故事: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为将女儿从无声世界中拯救出来而呕心沥血、百折不挠、即使牺牲所有也在所不惜,最终不仅使女儿能够言语且出类拔萃,他自己也随着一场绵绵不绝的磨难与韧性的抗争而得到升华,完成了一次精神上的超度。

这是一个关于父爱的故事。听了太多的关于母爱的故事之后,现在来听一个关于父爱的故事,我们会对爱有另样的感受。相对于本能的母爱,父爱所具有的理性力量,使这种爱显得深沉而苍茫。母爱的纯粹与无边,能感化一切,使所有坚如寒冰的阻厄最终化为一汪春水流向天边,而父爱在看似节制、冷峻的外表之下,是一种有章法的、有思考的、坚实而有成效的撞击———靠毅力与智慧撞开命运之门。父爱犹如冬天里浩荡的河流。那个失聪的叫婷婷的女孩,也许比我们中间任何一个旁观者都更有感受。父亲的大手、父亲无言的眼神以及父亲所有一切的举动,在她眼里,都昭示着无穷的含义:生的含义、活的含义……她读出了所有这些含义,因此,她“害怕”地接受了这种爱———接受之日,也就是她向这种爱有所承诺之时:她必须回报,而回报的唯一方式就是与父亲一起去面对磨难、最终渡过茫茫苦海而到达光明的彼岸。

《重塑生命》一书与其说是写了一个父亲救女的过程,还不如说是写了一个父亲面对灾难的心路历程。掌上明珠双耳失聪,喧闹的世界对她来说只是千古之旷寂。这种几乎是凝固的寂静,不仅是女儿的灾难,也是父亲的灾难,因为她是他的血脉、他的延伸、他的责任。随着对《重塑生命》阅读的渐进,我们能够越来越深刻地感受到,这位父亲在磨难中,就像女儿在一日一日地接近声音之阳光一样,他本身也在向一个澄明的境界攀登。在他后来的努力中,我们看到,他既在形而下的层面上———寻医求药使女儿言语、又在形而上的层面上———在拯救女儿之时接受了苦难对精神的洗礼。他后来的行为,已超出了那个没有含义外延的救女之举。从他总结出来的“赏识教育法”到办校,都证明着这一点:当女儿已羽毛丰满并远走高飞时,他发现自己的路才刚刚开始:他由对一个女儿的亲情而演化为对千百个女儿的关爱。

从这个意义上讲,他要感谢女儿。所以他说:天下他最崇拜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女儿。

《重塑生命》感动我们的不仅是父爱。对生命的解读、对爱的扩大、对生存之美的追求、对苦难的富有哲性的理解,所有这一切,都溶和在了一起。这样的感动,是我们自不能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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