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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灵的文字至纯的深情

2001-06-13 来源:中华读书报 项永琴 我有话说
自孔子之后,《诗经》研究蔚然成风,两千多年来,绵延不绝。扬之水先生的新著《诗经别裁》以学者的睿智,女性的情韵,吐露着性灵的文字,发抒着至纯的深情。

所著命名为“别裁”。“别”“我所喜欢的”;“裁”“古人之《诗》评而已”,而“又以串联其说,而夹进一己之见”,极尽谦逊。其实是著者立足于丰富文献资料的基础之上,以独具的慧眼加以裁夺,金中淘金,并时时以独特的颖悟锦上添花,既是学术研究,亦是文学鉴赏。

诗本是静止的载体,因了读者赋之以精妙的阐释,才具有了灵动,具有了情韵,具有了诗思。扬著措辞平淡无华,却于简短的词句中含着浓浓的真情,蕴着深深的哲理,如至清的溪水潺潺地涌出字里行间,流进读者的心田。如评《东山》,一条路,原本普普通通的路,在彼时彼境的诗人脚下延伸着希望与企盼,在其心里牵系着过往的情思与感怀,深情所至,流泻为感人至深的文字。幸赖著者那妙语慧心的点评,启示读者透过无华辞藻的面纱,去咀嚼去咂摸文字背后的悱恻深情,去共鸣彼时彼境的诗人心态与心声。走在回乡的路上,那种远远近近的感觉,的确是真切细微地属于《东山》作者,而又的确是博大宽厚地属于每一个心有戚戚焉者。可以说,《东山》作者写出了自己的独特体味,《别裁》著者从中品出了人类的共有情怀。

情诗在《风》诗中占有极高的比重,也为广大读者所喜好,著者的“虚实”说解可谓道尽其真谛:在质实与空灵中,情诗氤氲着脉脉柔情,撩拨着款款情衷。即如《风雨》一诗,后人解释颇多,往往被笼以道德的光环,著者却认为“实际上它的原意也许只是表达了一种最平凡最普通的情感,即两情之好”。两情之好本是一种纯洁美好的自然情感,不应羼杂种种社会因子。《风雨》即平和地表达了这一情感。

《风》诗是美的,它体现了对理想人生的追求,是感性的东西;《雅》《颂》也是美的,它体现的是对理想社会的追求,理性成分更浓一些。往往是《风》诗更容易触动普通人那善感的心,而著者却无论《风》抑或《雅》《颂》,都能从中品出哲思,读出韵味。“读《诗》若先从《雅》《颂》读起,大约会特别体味到《诗》的丰厚。”这丰厚体现于“道理讲得好”,故而“清朗透彻的智思”,能“感发志意,令人移情”。我想这实乃源于著者的睿智与灵性,从而即便是如《敬之》类质实的《雅》诗,著者也能够从中感悟哲思与理趣。

文人往往是敏感的,很容易察觉到社会的变动,又往往是勇于承担责任与使命的。无论当今还是往古,中国的文人精神是一贯的。《诗经》时代的诗人,“常常担负了政制的责任,而同时又担负了文化的责任,后者恐怕还是更重一点儿。那么与其说他是在努力维护一种制度,一种秩序,不如说,他更是在坚持一种操守和精神。……此固于《雅》《颂》中见得明白,《风》诗中也未尝没有这样的消息。诗人虽然没有办法挽狂澜于既倒,然而忧世伤时的‘大谏’却最可表现‘诗人时代’的精神。”应该说,这段话融合了整个的《诗》。与其说著者是在诠释着《诗》,倒不如说她更在借机阐发一种精神。这种精神至今已承传两千余年,昭示着中国人的独具魅力。除非政治的原因,文人们大都希望自己能与世休戚,将自己的才、学、识服务于经世致用。在我们这个时代,不乏这样的例子。虽相隔千年,然意识的潜流却不懈地流淌着,只是需要善思者为我们开启这扇沟通的阀门。扬之水先生正是这样的善思者之一。

虽然历经两千余年的风雨洗礼,《诗》依然葆有青春的光影。“诗无达诂”,每个研究者都以自己的不同阐释,让我们走近《诗》这位美丽的女子,感受她的呼吸与脉动。扬之水先生的著作也恰如一条红线,拉近我们与《诗》的心灵距离,使我们能超越千载去聆听去感受《诗》作者的才思与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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