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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米,自我,幻觉

2001-07-11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一位英国的大学教授回忆道:他有一个很有个性的女学生,每当他在课堂上向她提问的时候,“她总是紧闭双眼,深深地低下头,一会儿之后,又忽然地抬起头,睁开双眼,极为流利而聪明地回答我的问题。”有一天中午,他和几位同事共进午餐。为了活跃气氛,这位教授特意在回答一位同事的提问前模仿了这位学生的表现方式,并表明这是他的一名学生在回答问题之前的习惯。在座的同事中有一位是牛津大学著名哲学家。他看到模仿之后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维特根斯坦!”并问:“她是不是姓……?”教授答:“是的”。他接着说:“我想应该是的。她的父母都是专业哲学家,而且都是维特根斯坦的忠实信徒……”

这就是meme(谜米)。“谜米”是一个新词,根据牛津英语词典的解释,meme:An element of culture that may be considered to be passed on by non-genetic means,esp.imitation.(谜米:文化的基本单位,通过非遗传的方式、特别是模仿而得到传递)“谜米”一词最早出现于理查德·道金斯(Richard Dawkins)于1976年出版的畅销著作《自私的基因》(The Selfish Gene)中。道金斯是牛津大学的一位著名的动物学家,也就是本文开头故事中的那位进行模仿的教授。在这本书中,道金斯使当时影响日甚的一个观点更趋普及化:进化的过程最好从基因之间的互相竞争的角度来理解。在过去,生物学家总是从“种”的角度来谈论进化的机制,到了60年代人们开始产生疑问,并提出从“基因的观点”来看待进化过程,即基因是进化的基本单位,而生物体(人)只不过是“基因传承和繁衍自身的工具”——这就是颇具刺激性的“自私基因论”(selfish-gene theory)。

在《自私的基因》一书的末尾,道金斯提问道:在文化领域是否存在着类似基因在生物进化中所起作用的东西呢?他的回答是“有”的。为此他仿效“gene”创造了“meme”作为社会遗传的基本单位。道金斯特别指出,所谓“自私的基因”不是必然理解为DNA意义上的基因,它不过是进化过程的一个偶然的伴生产物。“自然选择的真实单位,乃是任何形式的复制因子,是任何形式的能够进行自我拷贝的单元”。按照道金斯的观点,除了DNA以外,已经产生了另外一种复制因子,这就是“谜米”(文化基因)。

这无疑是一个大胆的假说。这里要介绍的《谜米机器》(The Meme Machine)就是一本大力阐发“谜米”思想的新作,作者苏珊·布莱克莫尔博士(Susan Blackmore)则是道金斯的一位女学生。不过,学生比老师走得更远。在她看来,正如基因之间相互竞争着,自私地、不顾一切地要进入到下一代的身体之中,最终决定了生物世界的格局及其结构;与此类似,谜米之间相互竞争着,自私地、不顾一切地要进入到另一个人的大脑、另一本书、另一个对象之中,这最终决定了我们的文化以及我们的心理结构。按照这一思路,“谜米”观念实际上已经发展为一种独立的关于人类文化的全新理论。

作为一种新的研究纲领(正如达尔文进化论、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一样),自然要展示它的全面力量(如果它果真有的话)。在本书中,苏珊·布莱克莫尔确实致力于“从谜米的观点”回答一系列激动人心的重大理论问题:人类心理的进化过程是怎样的?人脑的巨大容量是如何产生的?语言是怎样起源的?它的存在有什么用?“自我”意识是怎样产生的?“自我”的本质是什么?究竟是什么使情侣之间互相吸引?为什么有些声音总萦绕于脑海而驱之不散,并将我们折磨地睡不着?究竟是什么使你感到幸福?濒死体验是怎么回事……

她的答案同样也是令人震惊的。她对“自我”问题提供了如下的回答:所谓“内在的自我”,还有我们一直以来所关注的身份、人格等,其实不过是一个幻觉而已,不过是谜米为了它们自身的复制而虚构出来的一个幻影。

这一观点,正如弗洛伊德的无意识理论一样,无疑将给我们的心理带来极大的冲击和震撼——当然,这也许不过是一个“幻觉”而已!

(理查德·道金斯,《自私的基因》,“支点丛书”,吉林人民出版社,24.00元。

苏珊·布莱克莫尔,《谜米机器》,“支点丛书”,吉林人民出版社,2001年,28.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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