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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丹有话要说

2001-08-22 来源:中华读书报 □本报记者 鲁大智 我有话说

九丹的新作《乌鸦》今年初由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后引起争议。有人指责她以偏概全,把在国外的中国女人比做“铺天盖地飞临外国的乌鸦”,损害了中国女性在世界上的形象,而作家王朔却撰文评价“九丹在写作方面非常坦诚,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坦诚,我认为做到这一点很了不起。”评论家李陀说:“《乌鸦》不同于中国以往任何一位作家写的书籍,它代表了全人类的作为弱势群体的女性向男权社会和金钱社会发出的一声呐喊。这部小说很有可能作为一部经典而存留于中国的文学史中。”对于种种争论,九丹忍不住有话要说。

《乌鸦》是本什么样的书?

狮城新加坡素有“花园城市”的美誉。然而在这部长篇写实小说中,《乌鸦》用刺耳的声调,诉说不为人知的中国新移民眼中新加坡的生活。在书中,九丹讲述了王瑶芬等一批内地女性为了在新加坡生存并取得长期居留权,不择手段,勾心斗角,甚至出卖肉体的悲哀历程,描写了一群中国女子在新加坡留学的另类生活黑幕。

九丹是江苏扬州人,原名朱子屏,曾出版长篇小说《爱殇》与《漂泊女人》。1995年九丹留学新加坡,目睹了一些同胞在本地为了生存而扭曲了自我的方向,浮沉在充斥三教九流的娱乐场,并在上层社会的金钱染缸里翻滚,最终带着满身伤痕回家。对于自己的写作初衷九丹直言不讳:“我从新加坡回来后,并没有立即要写这样的一部小说,回国后,也看到很多中国女性在社会中遭遇的不幸,这些不幸的遭遇是因追求理想破灭,这使我联想到新加坡的种种经历,我就觉得我应该站在露示群体女性的立场来构成一部文学作品。我觉得从中更能剖析人性的弱点和温情。这部小说不单单代表我个人理想的破灭,也代表了很多女性的理想破灭。”小说以《乌鸦》为名,象征着这一群外来的女性角色,在新加坡如同迁徙来的乌鸦一般,不讨当地人喜欢,但顽强挣扎求存,力求繁衍。

《乌鸦》与《漂泊女人》的写法不同。九丹认为《漂泊女人》是纯文学的语言,更为讲究,有意境,文本更纯粹,但节奏缓慢。《乌鸦》更多地考虑了走市场,在情节上写得吸引人,非常故事化。很多人提出《乌鸦》文字不是很好,九丹说自己并没把文字当成第一要素,“关键是文学观念。写作是心灵的需要,首先是你要表达的东西。我不喜欢在文字上‘闹来闹去’,题材决定了不可能那么写,我喜欢语言一下子进入读者的内心和灵魂,而非浮在表面。我是个作家,作为一个女人,作品包含了我个人的爱与恨,我觉得这个作品的社会含量很高,不同于那些爱恨缠绵、非常私人化的小说,林白总在快要接近本质时调转笔峰,转而写很文化的东西;陈染的私人化像是在搔痒,与社会无关;王安忆写了很多善良的女性,越来越文化,越来越大气———但是男人也可以写,她们没把自己作为女性的特点端出来。我的小说完全是一部文学作品。我把肮脏的东西亮给别人看,这种表现本身就已经是一种忏悔。不仅是在说身上的伤口,这些伤口首先是我自己的罪恶,然后才是别人的罪恶。我在揭示更为本质的东西,站在女人的基础上,对人的生存状态进行更深的思考,比别的作家先走一步。”

女主人公是九丹?

写作《乌鸦》时,九丹并不否认想在文坛产生一些震动,但是没想到大家只停留在“是否真实”的表象上。她说:“这些不是我想表达的内容。我想表达的是中国人受到的歧视,没有谴责的意思。有争议是因为他们一没有好好看过《乌鸦》,二没有看懂。”

有人认为《乌鸦》中主人公(海伦)是九丹的化身。九丹解释说,“我连做这行的女朋友都没有,有一些细节是通过男人得知的。如果我是用自己完全的经历去写,应该比现在的《乌鸦》更有血有肉,更丰满。”《乌鸦》纯粹是一本小说,是一部反映社会真实的文学作品,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她希望读者和公众不要再把《乌鸦》和她本身,甚至其他人连在一起。“不要问我是不是作品里的女主人公,也不要去问我与什么样的人有关,文学永远就是这样的,它一定是来自于生活里某些非常值得注意的东西。当概括并提高后引起了人们关注,文学的生命就开始永存了。但是客观上说,这还不够公正,《乌鸦》的永存不是从新加坡或中国开始注意的时候永存的,而是我写第一行字的开始,《乌鸦》就已经永存了。”

无论如何,《乌鸦》反映的是一部分人的生活,如此写作,是否以偏概全?九丹说自己没有做过社会调查,不知道这样的人有多少,但肯定是占有相当比例的。《乌鸦》只是透过一群中国“留学生”的眼睛来探讨在新留学生的方方面面,但也挖开了新加坡“花园城市”之外的另一面。如果《乌鸦》能使人们开始以另外一面镜子照见自己,不管承不承认,不管那个镜子是不是哈哈镜,还是百分之几十的失真,但它毕竟是一个角度。九丹认为《乌鸦》写的是全人类的命运:“《乌鸦》不仅仅是个女性题材,它更不是写新加坡留学的题材,全人类都会从这《乌鸦》里面所描摹的几个女性身上感受到自己的命运。当人们只有从这个意义上去阅读《乌鸦》这本书的时候,那么人类在精神上才不堕落,去表现真正的高尚才会变得有希望,否则我们精神的亮点在什么地方呢?如果说因为我写了《乌鸦》这本书,全人类的人都把我当作了肮脏的妓女,如果因为你们把我当作妓女看,而使你们真的干净了起来,使得你们的精神有了亮点,使新加坡的女人能够开始分析自己从而对于一些其他的弱者对于一些可怜人表现出真正的同情,那么你们全都把我当作妓女又有什么不好呢,我就当这个妓女了。”

《乌鸦》之后

有关《乌鸦》的讨论仍在继续。先不论书本身的品质,有争议总能带给人们更多的反思。有人主张“宽容”,“九丹们”记录下来的无非是现实的生活片段及对这种生活的“即时反应”。她们就是如此生活着。要求她们写出令人荡气回肠的宏篇巨制,那太不现实,可我们又不能剥夺她们写作的权力。她们的努力并不是没有一点社会效益的,我们起码可以通过她们的作品了解现在某类年轻人和社会的角落与现实。也有人主张“冷处理”,不必再对《乌鸦》发表任何评论,时间自会证明一切。

有关《乌鸦》的争论是否会影响下一步写作?九丹表示自己的将来不会偏离文学,不会偏离生活,仍然会继续表现时代的女人和女人的命运,揭示生活的本质。尽管大家都愿意做主流,但是更应该关注弱势群体。《乌鸦》之后她将出《喜鹊》和《凤凰》,以“鸟儿三部曲”叙述中国女人和新加坡的“爱恨情仇”。《喜鹊》将描写新加坡男人在中国欺骗中国女人的故事,《凤凰》内容则以她留学新加坡的所见所闻为主,将是“鸟儿三部曲”里最富有自传意味的小说,三部曲将充分表达对文学、对女人、对人类的一种总体的思考。但本质是一样的,逃不开悲剧性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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