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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以平仄论对联?

2001-10-31 来源:中华读书报 陈章 我有话说
10月10日《中华读书报》第3版马斗全先生《片言只语谁给发表》一文中,有这么一段话:

无学如我者,竟也数有一句话抵得一篇乃至多篇文章的时候。

最早的一次,还是在大学读书时,于报刊阅览室看到《北京晚报》正在进行的关于“四始”与“四诗”的论争。论争因传说中苏东坡的妙对“三光日月星;四始风雅颂”而引起,论者各找有关风雅颂之资料,或说应为“四始”,或说应为“四诗”,已刊出十来篇文章。虽说“四始”谓风雅颂而风雅颂又可称“四诗”,但对句须遵平仄格律,对“三光”者只能是“四始”而不能是“四诗”。我提出自己的看法后,本系的罗元贞教授称赞道,你这一句话胜过他们十来篇文章,可结束这场讨论。北京大学王力先生在信中也予谬奖。

余生也晚,没见过马先生文中所提《北京晚报》那十几篇关于“四始”还是“四诗”的争鸣文章,但对于“(对联)对句须遵平仄规律,对‘三光’者只能是‘四始’而不能是‘四诗’”一说,实在不敢苟同。格律诗中的对联,须严格遵守平仄规律,这是对的。但对于一些难度很大,或内容较为特殊的对联,一般来说,已不可能太在乎平仄了。

如康有为挽谭嗣同联:复生(谭嗣同字复生),不复生矣;有为,安有为哉!该联不但表现了对烈士的哀悼和自己无可奈何的心情,还将死者和作者的名字巧妙地嵌进联中,百年来传为妙联,从未听说过有谁嫌它平仄不谐。再如民间传说中苏小妹讽佛印联:人弗能成佛;佛印反唇相讥对曰:女又可称奴。拆字联巧妙到如此程度,平仄,已经早已不值得计较了。至于“四诗风雅颂,三光日月星”这副对联,即使将“四诗”改为“四始”,实际上也弥补不了该联的平仄缺陷:此对上下联第四字“雅”和“月”都是仄声,早已平仄不谐了。再改“四诗”为“四始”协调一处平仄以对“三光”,又有多大意义?胜过人家十几篇论文?

另值得质疑的是:马文中提到的罗元贞、王力二位中文教授,前者曾为毛泽东将“金沙浪拍云崖暖”改为“金沙水拍云崖暖”,被毛主席尊为“一字师”;后者著过影响极大的《诗词格律十讲》。两位对诗词、对联平仄规律的认识,应该是很有见解的,怎么就对马斗全先生“对句须遵平仄规律,对‘三光’者只能是‘四始’而不能是‘四诗’”这一并不怎么高明的看法那么高度赞许?这点,我个人是有所不解的。.

现在我们再把话题说回“三光日月星,四诗(始)风雅颂”这副对联。该联看似简单,实际上难度很大,因为“三光日月星”一联只有五字,对联不能重字,如“三才天地人”之类已不能对。下联首字若改用其他数字,则日月星三字很难相对。《风》《雅》《颂》都是“诗”,但“三诗风雅颂”重了一个“三”字,明显不能成对。幸亏《雅》又分《大雅》和《小雅》,这样就使“风雅颂”成为“四诗”,正好相对。如此高难度的对联,若再拘泥平仄,那就是舍本逐末,或胶桂鼓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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