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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城寻梦

2001-12-19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上个世纪的最后一个冬天,我和3位同行同赴哈尔滨采访黑龙江省森林工业集团天然林保护情况。

汽车出哈尔滨后在辽阔的三江平原上驰骋,皑皑白雪辉映着片片葱郁的林木,显得那般和谐素雅。一个个升腾着袅袅炊烟和旺盛生机的林区在车窗外急速掠过,一望无际的山川大地令人心胸豁然。

以黑龙江省四分之一版图之阔、72万林业工人之众,构成了我国目前最大、世界鲜见的特大型林区。出尚志、到海林、抵穆棱,一路过雪原、穿林海,和林区工人一起围坐“大火炕”,痛饮“小烧酒”,山野之雄峻、民风之淳朴,让真善美浑然于一体,可谓其乐融融。在亚布力林区,我第一次正式装备上滑雪衣具,在积淀了1米多深的雪层上,从蹒跚学步到“雪山飞狐”,零下30多度的气温,使裹上了厚厚棉大衣的我们每个人都变成“红脸”大汉。举目四望,天地一色,洁白无垠,宛如人间玉宇琼楼。

如同到了维也纳就会联想到音乐,到哈尔滨总是离不开冰雪。她夏短冬长、薄暖重寒,冰雪是城市的最本质特征。后来的一年中,我又和几位同事去哈尔滨市政局采访。恰逢冬季,大家徜徉在夜幕下的哈尔滨街头,只见冰挂似梨花缀满绿树,冰雪如碎琼装点路旁,坚冰像玉龙一样伏卧松花江上。我们在扑朔迷离的彩灯引导下,来到冰雪大世界和兆麟公园,更见游人如织中,一尊尊冰雕千姿百态,晶莹剔透,那巍巍宝塔,灿灿宫阙,真如“素影动乾坤,寒光射廖廓”,凝华散彩的各色灯光使皎洁的月色都相形逊色了。翌日,我们又在太阳岛上领略了以雪为材料砌筑、堆塑、雕镂而出的各类艺术造型,石雕的粗犭广敦厚、牙雕的细腻圆满,都融于这些巧夺天工的匠心之作,她和冰灯堪称姊妹奇葩。

是夜,风之凄厉,冰之冷竣,人们行百余米就得钻进特设取暖用的小屋中去烤火,但我穿行在冰雕群列中,感觉的竟不是严寒的肃杀之气,而是深感冷且出奇,美亦豪爽,因为大自然造就了冷艳之愉悦。据说香港报刊载文称哈尔滨的寒冷冻掉了许多人的耳朵,使东南亚和港澳地区游客锐减,我不禁愕然。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美是触类旁通的。冰雪的圣洁和宽厚,造就了冰城人特有的魅力,不仅有其外在的美,更有作为北方人最为典型的率直和坦诚,与之交往你不需设防。虽然鲁迅先生说过,南方人精明但失之狡诈,北方人爽直但失于憨实,但后者似更为有受众。职业的习惯,使我在哈尔滨有幸结识了诸多人士,史文清,一个身上涌动着滚烫的蒙古族血液,一个为了事业可以把自己在内的什么都置之脑后的汉子,在我的印象中挥之不去。他受任哈尔滨市常务副市长,领衔市政建设,数年中几乎每天深夜12点前没有睡过觉,在城市拆迁的紧要关头,常深夜把局长们从梦境中唤到工地上作彻夜谈。他的工作节奏和习性,曾引起一些人的偏见,可他一如既往,似无趋利避害之人的本能。时过境迁,在哈尔滨老百姓的眼中,崭新的城市风貌同史文清的名字联在一起。这不禁使人想起他的前任汪光焘力排众议建设中央大街、重现索菲亚大教堂的情景。汪光焘后调任北京市副市长,大刀阔斧抓北京城建,威望毫不亚于他声名显赫的前任。我作为北京一介市民,深怀崇敬之情。可以说哈尔滨人的血性在他们身上都溢于言表。

如果把黑龙江省的版图喻作一只昂首而立的天鹅,哈尔滨就像珍珠挂在她的脖颈处,不愧为“天鹅项下的珍珠城”。据查,哈尔滨之名最早由女真族建立的村庄“阿勒锦”音转而来,意为“荣誉”和“声望”,这里有着俄罗斯文化的丰厚遗产,据说在“文革”前还可见俄罗斯的小提琴手在街头献艺。悠久的异域文化浸润其人、其景,使冰城有别于国内任何一座城市。1999年春,我应约又一次前往采访,住在中央大街上的马迭尔饭店。打开窗户,步行街欧式风格的建筑物尽收眼底。在这里,似乎没有女性的冬天,街头一袭高筒皮靴,长裙曳地,仍显婀娜挺拔。马迭尔这座百年历史的店堂,与步行街上一幕幕良辰美景一并铭刻在我的记忆里。

屈指算来,我从北京到哈尔滨的往返旅途已不下十余次了。这里当然有作为一位新闻工作者的职业使然,更多的则是为朋友间的亲情和友爱,有一段时间没去,总有朋友鸿雁传书或电话相约:“快过来,我们等你呢!”于是就又寻机北上,再谒冰城了。后来,我索性把一位哈尔滨朋友送我的上个世纪远东地区最大的东正教堂——索菲亚教堂的一尊金属雕塑摆在了我的案头上,从此,静夜时分,书房中仿佛常常传来隐约而悠远的钟声,我于是在钟声中去寻冰城之梦了。

(摘自《滑雪新时尚》,新华出版社2001年11月出版,本文作者 罗海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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