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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在德国图宾根大学城 |
图宾根大学城坐落于德国南方的巴登－符腾堡州（德国的十个州之一），与州首府斯图加特仅仅相隔二十多公里。这座城市有文献记载的纪年是1078年。这所大学城1477年由格拉夫·伊柏哈德（GrafEberhard）亲自创建，是德国最古老的大学城（德国最古老的大学是位于本州的海德堡大学，建于1386年）。图宾根也是一座著名的文化名城和旅游名城，1965年，它被命名为欧城市。这座大学城有七万居民，两万多大学生，两千多外国留学生。人们都说它若与慕尼黑、柏林这样的大都市相比，简直就像一座小小的村落。可是，就学术地位而言，它相当于英国的牛津、剑桥大学，美国的哈佛、耶鲁大学，中国的北京大学、清华大学。
1995年的金秋十月，我们到达图宾根。出了火车站，坐上奔驰牌的出租车，途经莱卡桥，从车窗里看到图宾根最著名的一道风景：莱茵河的支流莱卡河的河水静静地流淌着。河的一边岸上有许多高大的树木，地上堆满棕黄色的落叶，这满地的落叶点染出图宾根最深的秋色。河里有少许几只白色天鹅正在河面上悠然地游来荡去。清浅的河水宛若明镜，能映照出小河对岸中世纪的民居建筑。湛蓝的晴空，悠悠的白云，还有最醒目的荷尔德林塔组成一幅绝美的风景画。河岸的杨柳在微风的轻拂下款款摆动，似乎在向人们招手致意，也似乎撩人心弦，勾起人们对往昔岁月的追思和遐想。
荷尔德林何许人也？弗里德里希·荷尔德林（1770－1843）是德国著名的诗人。相传他在荷尔德林塔里生活了几十年，直到去世。他终生未娶，却有一女仆与他相伴。（现在荷氏长眠在图宾根市荷尔德林大街旁的一个宁静的墓园。）由于生活的极端贫困以及精神上的强烈打击而精神失常，他刚过三十岁还患上了癫狂症。据说精神上的打击是由于爱情的苦闷而造成的。显然，伟大的人物也同样会因为爱情而发疯的。他是当时最早的希腊文学研究学者之一。贝多芬在音乐的创作方面代表了古典音乐与浪漫音乐的一座桥梁，同样荷尔德林的文学创作犹如古典主义和浪漫主义文学间的一座桥梁。他是法国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热情支持者，他梦想德国也能推翻君主专制制度，他同情被压迫人民的解放斗争。他的作品在他身后才逐渐被人们传诵。他在德国文学上享有很高的声誉，被誉为一个伟大的文学先驱和导师。
荷氏的诗以内容深刻、形式优美和富于音乐性著称于世。他的早期作品用德国古典诗歌形式写作，以后逐渐采用自由韵律和古典希腊的诗歌形式。他早期的诗歌洋溢着革命斗争的热情，他在法国一七八九年大革命的直接影响下写的《自由颂歌》就是这样的作品。另外，他写的哲学诗以深刻细致为其特点，他写的一首诗《命运之歌》曾由勃拉姆斯（1833－1897德国著名作曲家）谱成乐曲。他用古希腊诗歌体写的短歌是最完美的形式与民主主义思想的结合，这些诗有《致德国人》、《命运》、《自然》、《致命运女神》、《致年轻的诗人》等。在荷氏的诗作中占有特殊地位的是他献给狄奥蒂玛的诗歌。他用这个名字歌颂和自己不幸分离的爱人。《离别之歌》、《告别》、《向梅农·狄奥蒂玛表白》等爱情诗就属于这一类。荷氏的唯一一部长篇小说是《徐培里昂》，这部作品表现了作者争取自由的精神。小说的背景是当时的希腊，那里正掀起反对奴役者的民族解放运动。
图宾根没有公园，可是整座城市风光旖旎，如诗如画，就像一座大公园。特别是老城部分仍保留了许多中世纪的古老建筑。在那一带漫步，看不到一点现代化建筑的痕迹。如果没有往来的行人，我真的感觉宛若时光倒流，回到了中世纪的图宾根。有的老街的民宅墙上绘有很漂亮的花纹，有的人家门口一出门就是一条清浅的小溪，里面偶尔还有鱼儿在自由自在地游弋。街上花花绿绿的装饰又仿佛将我带入一个童话世界。一百多年前，图宾根出了一个童话作家：威廉·豪夫（WilhelmHauff）也就不足为奇了。豪夫于1802年11月生于斯图加特。母亲是一个理智、温柔的女性，她常给豪夫讲故事，这无形中为年幼的豪夫播下了文学的种子。豪夫六岁时，父亲去世。他随母亲迁居图宾根，住在外祖父家。小豪夫自幼口才很好，并擅长讲故事。外祖父家藏书很多，其中有许多关于中世纪的著作让他手不释卷，他也阅读莱辛、歌德、席勒等著名作家的作品，从中吸取养分，为他日后成为作家奠定了坚实的基础。1817年他考入一所教会学校。1820年豪夫进入图宾根神学院读书（当时哲学与神学不分家。）1824年毕业后，经友人介绍到斯图加特的一个男爵家当家庭教师。他为男爵的孩子写了一些童话。1826年，他辞去家庭教师的职务，前往法国和德国北方游历。旅行期间他又接着写童话的第二集，也写了小说《撒旦回忆录》的第二部分和《不来梅酒店狂想曲》等著作。1827年，他担任斯图加特《晨报》的编辑。他的童话的第三集是在这一年完成的。这一年，死神悄然向他临近。他患上了热病，于1827年11月18日与世长辞，年仅二十五岁。我们不禁为他的英年早逝而惋惜，也为他的文学成就而深感欣慰。豪夫的创作生涯仅短短的三年。他适逢德国文学史上浪漫主义文学的第二阶段。他的作品深受浪漫主义的影响，同时他在童话作品中对于当时德国社会的庸俗鄙陋、腐朽落后的一面也进行抨击和嘲讽。豪夫的部分童话已被翻译成汉语，他的作品也为广大中国的小读者所喜爱。
另外一个值得一提的就是中国建国后长期在外交领域叱咤风云的大人物乔冠华（1913－1983）。乔冠华早年就读于清华大学哲学系。1933年毕业后赴日本东京帝国大学攻读哲学。后因参加日本共产党外围组织被日本当局驱逐出境。辗转来到德国继续求学。先到柏林学习，当时他与后来成为著名学者的季羡林一起学习，交往甚多。他在柏林时，已是有名的才子了。他常在腋下夹一本厚重的德文版《黑格尔全集》，昂首阔步地走在校园里。德国学术交流中心（DAAD）建议乔冠华到哥尼斯堡大学学习。但乔冠华为了进一步深入学习哲学，选择了黑格尔的母校图宾根大学。他于1935年秋在该大学哲学系注册学习。乔冠华才华横溢，于1936年冬完成了博士论文《庄子的哲学阐释》，得到哲学系教授马克斯·冯特的好评，认为他成功地向德国人介绍了中国古代伟大的思想家。他同年荣获博士学位。乔氏于1937年来到柏林大学，主要参加中国留学生的抗日爱国运动。乔夫人章含之在一篇《十年风雨祭冠华》的文章中谈到乔冠华更适合做一名学者。当然，这是后话。即使在中国的政治舞台上，他也充分展示他作为外交家的翩翩风度和不凡的才华。特别是1971年出任联合国大会中国代表团团长，他卓越的风采，敏捷的思维使他名噪一时，成为为中国外交赢得世界声誉的非凡人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