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霁（以下用□代表）：江泽民同志在思考中国共产党的建设问题时，不但同代表先进生产力的发展要求相联系，而且同代表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相联系，确实具有非常重要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体现了面对新世纪，中国共产党人对时代和社会发展的深刻洞察力，体现了中国共产党人的文化自觉、文化追求、文化自信和对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进程全面驾驭的能力。
■：请您解释一下什么叫“文化自觉”，搞社会主义现代化为什么需要文化自觉？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先请你注意一个很有意思的历史现象。那就是1919年面对腐败的北洋军阀政府要接受丧权辱国的“21条”，以青年学生为先导而爆发的“五四”运动，本来进行的是救亡图存的斗争，但“五四”运动打出的却是“新文化”运动的旗帜，号召人民打倒“孔家店”。这个现象不是令人深长思之吗？
■：那是不是说，从那时开始，中国人民已经开始意识到，中国的落后、挨打不仅仅同经济落后、生产力落后相联系，同时也和文化的落后相联系。“五四”运动是不是开始表示了中国人文化的觉醒？
□：是这样。我们可以把“五四”运动看成是中国人民文化觉醒的开始，但文化觉醒还不是文化自觉。文化自觉要求人们对文化的本质、文化的结构、文化的作用有一种深刻的认识，对本民族自身的文化有一种深刻的反思，对先进文化有一种自觉的追求，并具有自觉进行文化创新、文化开拓、文化建设和文化传播的能力。我认为，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从文化觉醒到文化自觉，走过了长期、曲折和反复的过程。应该说，一直到江泽民同志在“三个代表”中第一次把党的本质同先进文化相联系，才真正标志着中国共产党具有了这种文化自觉。
■：我记得毛泽东同志早在《新民主主义论》中就指出：“我们共产党人，多年以来，不但为中国的政治革命和经济革命而奋斗，而且为中国的文化革命而奋斗”，目的是把中国变为“一个政治上自由和经济上繁荣的中国”，“一个被新文化统治因而文明先进的中国”。为什么您说到江泽民提出“三个代表”才表示中国共产党人真正达到文化的自觉呢？
□：确实，毛泽东在其著作中有许多关于文化问题的精辟阐述，他所提出的要建设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新文化的目标对中国新文化的建设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江泽民同志关于代表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的思想同毛泽东思想是一脉相承的。这是问题的一个方面。但另一方面我们也必须看到，中国共产党文化自觉的形成走过了一条艰难曲折的道路，就像生产力发展的自觉走过了一条艰难曲折的道路一样。
■：关于形成生产力发展的自觉，通过前面几次对话，我已经有了很深的体会。关于形成先进文化的自觉，是不是比形成先进生产力的自觉更加困难呢？
□：从中国的实际情况和实际过程来看，确实是这样。为什么会出现文化自觉滞后于生产力自觉这样的情况？我想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恐怕是因为生产力自觉的形成就非常艰难，它成了中国改革开放20多年来理论与实践的聚焦点，成了中国思想解放的主题。由于这个主要矛盾，就在一定程度上掩盖了文化建设的问题。一直到现在，给先进生产力以至尊地位的“哥白尼式革命”还在深入全面进行的过程当中，还需要克服重重阻力。因此“三个代表”的第一个代表仍然是强调要代表先进生产力的发展要求。可以说，江泽民是继邓小平之后使中国共产党人的生产力自觉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但江泽民同志的理论贡献不止于此，他是在全方位推进给先进生产力以至尊地位的“哥白尼式革命”的同时，把发展先进文化的问题提到了同发展先进生产力同等重要的地位，这标志着中国共产党人的文化自觉已经达到成熟。
■：为什么要把发展中国先进文化的问题提到如此重要的高度呢？
□：这首先是由当代中国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客观要求所决定的。众所周知，中国的改革首先是从经济领域开始的，由于抓住了解放生产力和发展生产力这个根本，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中国的社会财富不断积累和扩大，一部分人和一部分地区已经先富起来，中国社会进入了经济与社会全面转型的时期。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逐步取代计划体制，原有的思想意识、价值观念、文化归属等等受到极大的冲击，迫切要求建立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相一致、与社会全面发展的要求相统一的平等观、民主观、道德观、进步观、人权观、财富观、劳动观、自由观、秩序观、价值观、人生观、集体观、社会观、国家观……，这些都要求作为观念形态的社会主义文化必须与时俱进，也就是要求党始终代表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并且，我国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还只是初步建立，还需要进一步发展和完善。这种发展和完善如果没有与时俱进的文明、文化作为支撑是不可思议的，也是不可能成功的。从历史上看，资本主义市场关系取代封建生产关系的过程中，也曾出现过文化真空，出现过价值观和社会秩序的混乱。资产阶级启蒙学者做了大量的研究和宣传的工作，把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同资产阶级的理性论、人性论、平等论、价值论、契约论等等协调和一致起来，并进行了长期的法制化、规范化建设，所以才有今天成熟的资本主义市场关系。由此可见，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和完善绝不仅仅是一个单纯的经济过程，同时也是文化、政治渗透于其间的复杂的社会过程。
■：在我国经济发展的过程中，不少地区出现了落后、腐朽文化死灰复燃的情况，这和我们的文化建设在一定时期相对滞后是否有关系？
□：有十分重要的关系。由于客观和主观的多方面的原因，我们党的生产力自觉和文化自觉不是同步实现、同步完成的。现在，中国已进入小康社会，但经济发展仍然很不平衡，从人均水平看经济发展的水平仍然较低，因此发展经济仍然是主要任务。但经济与社会全面发展、协调发展的问题已经非常迫切地提到全党的面前。中国不仅需要经济的复兴，同时也需要文化的复兴。如果没有文化的复兴，就不可能有真正意义上的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而且，中华民族的经济和社会的复兴需要文化的复兴作为支持、动力和保证。经济复兴是民族复兴的基础，文化复兴是民族复兴的灵魂。这些都要求我们建设与时俱进的先进文化，要求中国共产党始终代表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
■：您说文化复兴是民族复兴的灵魂，这一点我非常同意，而文化复兴的具体含义是什么呢？
□：中华民族的文化复兴，或者说发展中国的先进文化，至少包含两个基本的方面。第一是继续大力发展作为知识体系的先进文化，即大力发展科学，既包括发展自然科学，也包括发展人文社会科学，要在中国大力宏扬科学精神和人文精神。第二是同时要特别重视发展中国先进的观念文化，树立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的先进的价值观念、民族精神和共同理想，也就是江泽民同志在“七一”讲话里讲的，“要在全社会倡导爱国主义、集体主义、社会主义思想，反对和抵制拜金主义、享乐主义、极端个人主义等腐朽思想，增强全国人民的民族自尊心、自信心、自豪感，激励他们为振兴中华而不懈奋斗”。这两个方面对于中华民族的文化复兴缺一不可，它们是相互促进的，同时又是不能相互替代的，中国共产党要代表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要带领中国人民完成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就必须在文化建设的领域把这两方面的任务全面担当起来。如果没有中国先进文化的全面的发展，没有中华民族新文化的重建与复兴，中国的先进生产力是发展不起来的，中国经济与社会的全面发展是不可能成功的，中华民族的复兴伟业也是成就不了的。之所以说江泽民同志提出的党要代表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的思想是中国共产党文化自觉形成的标志，就因为这一思想不是从局部而是从整体上提出了发展中国先进文化、建设中国先进文化的任务，并且把它上升到了同发展先进生产力同等重要的位置，这对于新世纪作为执政党的中国共产党的建设，对于中国社会全面健康持续的发展，具有划时代的战略意义。
（请发E－mail：wjlsh＠163bj.com或yushaw＠hotmai.com参与讨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