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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友老榕

2002-01-16 来源:中华读书报 阿祥 我有话说

我了解老榕这个人,可能与中国的许多网友一样,是通过以下三件事:

其一,《大连金洲没有眼泪》。1997年,此贴一出,洛阳“址”贵,几乎一夜之间传遍天下所有网站。

其二,救助何婷芳。1998年3月,老榕与网友为福建师大女生何婷芳在网上募捐,在网里网外引起一连串反响。

其三,帮陈锥兄弟打官司。1999年,福建市民陈锥兄弟因经营IP电话与公安机关打官司,老榕仗义执言,挺身而出,提供强有力的科技证据,助其胜诉,轰动全国。

连续三年,作为网友的老榕制造了三起新闻事件,一不小心,就成了网上名人。老榕有了很大的名气,又有着一副古道热肠,还熟悉网络游戏规则,这三个要素足以构成老榕在互联网大显身手的“资本”,再加上出自名牌学府的计算机科班专业、在硅谷练过摊和北京连邦软件公司副总裁兼CIO的背景,老榕岂不就是百年不遇、千里挑一的网络英雄?

说实话,自老榕当上8848董事长以后,特别是老榕以“王峻涛”的面目出现以后,我就再也没兴趣关注这个人了。直到老榕辞职离开My8848,我才重新打量此公,并连带留心一下他从8848到My8848期间的所作所为。理清了老榕电子商务之道的来龙去脉以后,不禁黯然一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就在老榕辞职当天,我有感于一连串CEO下课事件,即兴写下,“不管是激流勇退,还是对My8848失去了信心,抑或是资本家逼宫,老榕断然离开,都不失为一个明智者,识时务者为俊杰也!”

不是事后诸葛亮,从一开始我对老榕的董事长就有一种预感,兔子尾巴长不了!老榕败走My8848,可以说是命中注定。原因很简单,老榕“文气”大于“商计”,也许更适合去做媒体(是官办不用自己经营的那种),而绝不宜经商。

老榕败就败在一个“名”字,是与不是,且听俺慢慢道来。

【网上“套中人”】

凡是稍稍了解一点中国足球冲击世界杯历史的人都知道,1997年大连金洲的“黑色三分钟”,对全国球迷来说意味着什么。中国足球冲击世界杯再一次成为泡影,全国球迷痛定思痛,无处发泄。当时,在互联网刚刚兴起,大众还不知网络为何物的时候,球迷又是网迷的极少,网迷又是球迷的也少,而网迷加球迷又是写手的更少,此三者老榕一身所兼,抢先在网上贴出《大连金洲没有眼泪》,发泄了所有球迷心中的悲哀,立即引起共鸣。

老榕幸运,凭此一贴轻而易举就成了网上名人;老榕也很不幸,从此就入了自编的“名人”之套,而且还钻进了投机者为他设好的套。直到今天,一些网友还在反思老榕以己之套入他人之套再套网友的过程。当年,报纸、杂志和电视台铺天盖地一遍又一遍挖掘“王峻涛”原来就是“老榕”的故事,整个过程就是一个精心预谋的“套”。

真相大白之后,老榕实现了从虚拟的“老榕”到现实的“王峻涛”的转换,网友“ex p o in t”把老榕列为中国互联网“四大作秀名旦”之首,称“老榕是最善主动作秀者,而且让人觉得有点‘低层次’,比如他总是活跃在网上的论坛中”。

老榕很为网友的追捧而陶醉,所以,不得不抽出经商间余的黄金般宝贵时间,不间断地到论坛去“出场”,自得其乐地灌水不止,以此换得网友的一阵阵吆喝。辞职之后,老榕再“英雄”也不能不怅然若失,无以自慰,于是,自己动手又翻出4年前的《大连金洲没有眼泪》,细细把玩一番之后,惊叹一声:“点击率已经达到数千万了!”想想看,当代中“红语录”发行了上亿册,又有哪一位作家的哪一篇文章的读者能超过千万?

老榕已经钻进自己编制的和他人设计的“名人”之套中出不来了。

【资本的傀儡】

成名之后,老榕更为其“名”而苦心经营,在电视、报刊上频频接受访谈也不过瘾,还亲自操刀,倾其所有才华煽情不止。

陈氏兄弟的官司打赢之后,老榕在公开发行的报纸上这样写道:“大家很难想象20日的下午我是多么的坐立不安。我是在这一天的上午接到将在下午宣判的通知,但我远在几千里外,无法赶回旁听,心里十分焦急,就好像是我在打官司。”

好在官司终于赢了,老榕也就有了登高一呼的说法:“我反复说的只有这几句:这是科技、民主、法制和正义的胜利。中国的法制建设,中国的因特网事业,中国的信息产业,应该会记住并永远感激这个历史性的裁定。科技和社会的进步不会一路顺风,但它的脚步是阻挡不住的!我现在充满信心地期待着中国的因特网事业和整个信息产业迎来新的一个春天”。

为了这个春天,老榕在“珠峰”之颠呼风唤雨,摇旗呐喊;为了这个春天,老榕在财富论坛屡出风头,侃侃而谈;为了这个春天,老榕在西湖论剑,展示宏愿……

真不知老榕是为了互联网的这个春天,还是为了自己这个“名”的那个明天,因为所有的煽情看似与8848的赢利有关,其实都是无关。一个公司的赢利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是财务上一点一滴的积累,而不是靠董事长的虚名可以增长的。

现在,老榕在8848忙来忙去,也就是玩玩而已。My8848有内幕知情人说:“王峻涛担任董事长和法人代表,当然参与公司经营策略的制定,具体的管理工作也参与一些,不参与具体的业务运作。所有做生意的人是以利益为标准的,没有哪个供应商因为王峻涛的面子才和我们合作的。”让人颇感滑稽的是,“在王峻涛辞职前,My8848的企业形象和他的个人形象肯定是密不可分的,但和商业伙伴的具体合作与这个没关系。”

在外人看来,老榕忙得不亦乐乎,可他每天还要到论坛去回贴和发贴。别说是一个网络公司的董事长,要为企业的生存和发展大计呕心沥血,就是一个走火入魔的网友,也难以应付如此频繁的“灌水运动”。

【“神话”的破灭】

名人有名人的风光,但往往一不留神,名气也会堕落成霸气。

老榕身上有没有霸气?不能说没有!在新浪论坛的删贴事件中,老榕的表现就非同一般。有一个网友在美国出车祸死了,有人在论坛上发贴悼念,结果,版主ROOT以与坛旨无关把这个贴给删掉了,于是引起了民愤。老榕旗帜鲜明地贴出一篇文章,矛头直指ROOT,此人不配当斑竹,接着,老榕还打电话给新浪负责人,迫使ROOT引咎辞职。

名气一旦堕落成霸气,必然要为名所误,误己事小,误了投资者的大业事大。在商言商,乃古今不变之真理,但“老榕言商”只是个幌子而已,戳穿了看,仍然是在作秀。

身为8848(My8848)的董事长,老榕究竟把什么东西更当一回事呢?很显然,老榕更在乎自己的大“名”,不妨看看罩在8848头上的这些个光环:“中国电子商务的珠穆朗玛峰”,“中国电子商务的先驱者”,“中国最热门的电子商务站点”,“21世纪首届中国百佳品牌网站”……

可惜的是,究竟是哪一顶桂冠为公司带来货真价实的进账呢?所以,8848分家势在必然,老榕的解释是:“我永远说不明白,你永远听不明白”。分家之后,My8848悲剧也就在光环笼罩之下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有位网友一针见血地指出:“王峻涛是中国互联网泡沫中最大的那一个泡!”理由是:“两年前连邦软件连锁店试图重新利用起他逐渐被球迷网民淡忘的‘名望’,诓来了一笔融资,炒火自己的电子商务网站,期盼以中国电子商务第一站的概念赴美上市。而王本人也最大限度地利用了这一点,受雇于8848以后,便凭借媒体与民众对电子商务的好奇,开始对他个人进行大肆炒作和宣扬。”

从8848到My8848,老榕都是以“中国电子商务老大”自居,并且一再鼓吹,很快就会赢利。然而,现实总是以戏剧性的场面来“回报”那些幻想家。

8月8日,中国电子商务界风云一时的人物老榕突然挂冠而去,结束了一场人为创造“电子珠峰”的闹剧。随着员工卷款携物而逃作鸟兽散,“中国电子商务的珠穆朗玛峰”轰然倒塌,人去楼空,落得个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老榕时代的My8848已经成为历史,但老榕还在营造互联网的“春天”。也许,老榕在新的位置上依然还要经营自己的媒体形象,不过,作为一家商业公司的总裁,不知能否从My8848的败局中汲取一点儿营养?须知,再有影响力的个人媒体形象,也提升不了企业的核心竞争力,充其量只能酝酿一堆“品牌泡沫”。

中国人最看重名气,最靠不住的也是名气。当初,资本追着老榕,以为这个网上名人一开店,必定是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殊不知,本来就虚得不可琢磨的互联网,再加上一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虚名,炮制出一个经不起商海风浪的海市蜃楼“时代珠峰”,其命运也就可想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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