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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饶的贫困

2002-02-06 来源:中华读书报 魏后凯 我有话说
《什么粘住了西部腾飞的翅膀》,邹东涛著,中国经济出版社出版。

《什么粘住了西部腾飞的翅膀——邹东涛西部开发文集》收集了邹东涛教授自1970年到2000年有关西部开发问题的45篇文章、调查报告和访谈录,集结了邹东涛教授30年对西部发展问题的思考和研究。邹东涛教授的这部文集,按照文章撰写或发表的先后进行排列,基本保持了原文的历史风貌,这无疑是对西部大开发这一重大发展战略的超前探索,是作者手、脑、脚三力合一的产物。

该书所收集的文章大都是在作者实地考察的基础上形成的,既有深刻的理论思考,又有较强的可操作性。作者所考察和研究的视角,最初集中在他的家乡陕南安康地区及汉阴县,然后是整个陕南、西安、陕西全省,进而拓展到西北地区和整个西部。但无论是对安康和秦巴山区的研究还是对整个西部地区的探讨,每篇文章都充满着一种战略的哲理和纯朴的气息,而且观点鲜明、文字流畅、语言准确、简洁易懂。尽管全书所跨越的时间较强,但基本上都是围绕“什么粘住了西部腾飞的翅膀”以及如何尽快实现西部腾飞这一主题逐步展开的。

西部地区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特别是土地、能源、矿产和生物资源,在西安、成都、重庆、兰州等中心城市地区,科技教育力量也比较雄厚,各类人才相对集中,一些科研领域甚至居全国前列。然而,自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90年代以来,西部地区的经济增长速度却低于东部地区,地区经济发展水平更远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其与东部地区之间的发展差距在不断扩大。对于西部这种“富饶的贫困”现象,邹东涛教授把它称之为地区资源与经济发展之间的“悖逆现象”。

事实上,从世界范围来看,这种“悖逆现象”往往具有一定的普遍意义。因为随着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传统的自然资源作为一种硬要素,其在经济发展中的作用正在逐步下降,而观念、人才、技术、管理和营销经验等软要素的作用则越来越显得十分重要。对西部落后地区来说,她们所拥有的恰恰是一种硬要素,缺乏的却是一种软要素。换句话说,一个地区的自然资源丰度与其经济发展水平之间并非一定存在明显的相关性。这就是我们在日常生活中经常看到的“富饶的贫困”和“贫乏的富裕”共存的现象。

在本书的一系列文章中,邹东涛教授力求从多个不同的视角,对这种地区资源与经济发展之间的“悖逆现象”进行解释。他从软要素的角度,总结了三个方面的主要原因:一是西部地区对中央政策反应的灵敏度较差,许多地方并没有真正把中央赋予的各项政策用实、用足、用够、用到位,这与沿海一些地区创造性地灵活运用中央政策有很大差别。二是阻碍西部经济发展的制度供给方面的因素,即“正式制度”因素——有关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的法律、法规和制度。三是社会上自发存在的陈旧观念、习惯、风俗、思想意识形态等“非正式制度”因素。事实上,这三个方面的因素是相互影响、相互联系在一起的。作者认为,改革滞后,体制落差,发展举措往往比东部“慢三拍”,这是影响西部地区经济发展的重要瓶颈,而思想落后的障碍即“观念约束力”或“观念瓶颈”则是造成“慢三拍”的主要原因。

邹东涛教授特别强调“非正式制度”因素的重要作用。他认为,在西部经济落后地区,长期形成了一种比较保守、守旧的观念和文化氛围。这种保守和守旧的倾向,不是个别人、个别单位、个别阶层、个别团体的现象,而是一种比较普遍的社会现象,因而形成了一种整体性和群体性的文化氛围。这种文化氛围似乎像一张无形的网,网罩着人们的思想,束缚住人们的手脚。正是由于这种“群体文化氛围”,使得大家都“集体无意识”,“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这种“集体无意识”形成了对现代体制、现代经济、现代人才、现代思维和行为不相容的排斥力和不亲和力。由此,作者认为,实施西部大开发,解放思想是关键,要高度重视解放思想、观念变革、非正式制度建设在西部经济发展中的重要前导作用。用作者经常提到的一句话来说,就是“解放思想,黄金万两;观念更新,万两黄金。”

此外,作者还提出在知识经济条件下,西部地区应该选择部分跃升式发展战略,即选择那些基础较好的优势产业或地区作为发展重点,全面提高这些产业或地区的技术水平,并辅之以相应的市场、资金、人才等的支持,形成领先优势,通过这些产业的升级换代和地区的局部发展达到促进西部地区全面发展的目的。在人力资源开发、国有企业改革、民营企业发展、对外开放、东西合作、政府体制改革等方面,作者也提出了诸多战略构想和政策措施。

总之,本书充满了作者对西部地区的故乡之情和思想火花,读后深受启发。但学术研究和理论探索是永无止境的,书中提出的一些战略构想、理论假设和观点,还需要今后做进一步的深化、规范和完善。只有这样,才能推动我国西部理论研究跃上一个新的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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