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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的女辛德勒:史实和小说

2002-03-27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被比利时人誉为“国家母亲”的伟大中国女性钱秀玲,1912年出生于江苏宜兴的名门望族。她的堂兄钱卓伦是国军中将,曾历任国防部第一厅厅长、国防部参谋总长办公室主任等职。钱秀玲青年时代家境优裕,她好运动,爱打篮球,喜爱化学。学生时代起,她即立志科学报国,最大的理想是去法国居里原子能实验室学习,希望成为像居里夫人那样的科学家。

1929年,16岁的钱秀玲随同她的哥哥一起来到比利时求学,在比利时最有名的鲁汶大学就读化学系。22岁的时候,钱秀玲获得鲁汶大学化学博士学位。1935年,她和同校医学系比自己大几岁的白俄罗斯和希腊混血青年格里沙相恋结婚。结婚后,钱秀玲夫妇居住在比利时艾克兴附近的艾海德姆镇,他们的婚姻生活持续了60年。1996年格里沙逝世。

钱秀玲到比利时10年后,即1939年,二战在欧洲爆发。满怀科学救国理想的钱秀玲在炮火纷飞的年代来到巴黎,找寻约里奥·居里主持的原子能研究所。只可惜,研究所已迁往美国,她只得返回比利时。1940年5月,德军占领比利时。在钱秀玲居住的艾海德姆镇,一个参加抵抗活动的青年罗杰,冒着生命危险埋下地雷,炸毁了德军的铁路。事情败露后,罗杰被抓,旋即被宣判绞刑。

就在这个时候,钱秀玲她从报纸上看到冯·法尔肯豪森的名字。他是1934年至1938年期间,德军驻比利时和法国北部战区最高行政长官,曾在中国担任国民党的军事顾问,与钱秀玲的堂兄钱卓伦是莫逆之交。钱秀玲随后驱车160公里,赶到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找到法尔肯豪森帮忙搭救罗杰。几天后,罗杰奇迹般地被特赦。从此在艾海德姆镇,钱秀玲成了英雄。

1944年6月7日,德军因为地下抵抗组织杀死了3个盖世太保,而在艾海德姆镇附近的艾克兴市疯狂报复,逮捕了97名青年男子,要求当地居民在一天内交出凶手,否则,将采取抓阄的方式,每批处死15人。正在怀孕的钱秀玲又赶到布鲁塞尔找法尔肯豪森帮忙。第三天,被逮捕的97个人奇迹般地又被放了回来。但没过几天,法氏被纳粹德国调回柏林被盖世太保抓了起来。

二战结束后,比利时政府为了表彰钱秀玲的义举,授予她“国家英雄”的勋章。比利时国王与王后还将一幅心爱的合影签名后敬赠给她。艾克兴市的市民为了铭记这位巾帼英雄,特意将市中心的一条大道命名为“钱夫人路”。德国投降后,法尔肯豪森作为战犯被交给盟军监管。1948年,法尔肯豪森又被引渡到比利时。1950年,法尔肯豪森作为德国在比利时的头号战犯接受审判。开庭时,钱秀玲还和她救助过的几个人出庭为冯·法尔肯豪森作证。最后,因为法尔肯豪森作为德军占领军的首领,对战争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被判处有期徒刑12年。法尔肯豪森在狱中服刑3年多,被提前释放。法氏与抵抗战士西西拉·温特携手回到德国的波恩定居。1966年,冯·法尔肯豪森去世,享年88岁。

张雅文撰写的《盖世太保枪口下的中国女人》一书,基本上取材于这个真实的历史故事。小说基本采用了中国读者比较习惯的传统白描手法,简单而线条化地勾勒出主人公的音容笑貌和他们的喜怒哀乐,除了在故事原型身上所发生的重大历史事件,包括婚姻等在时间上做了技术上的调整以外,还特别着力刻画了钱秀玲的变形——金玲与维克多历经磨难的异国之恋。另外,小说将法尔肯豪森高度戏剧化,让他后来拯救比利时抵抗运动战士的举动,有一个顺理成章的交代:那就是他因为是金玲父亲的朋友而具有责任感,还因为在中国逗留期间,受到东方文化的熏染而发自内心地要满足一个东方女子的善良请求。纵览全书,虽然虚构不可避免,但是真实故事的影子总是萦绕其间,挥之不去。

再看晚年的钱秀玲,张雅文介绍说,她家居住在首都布鲁塞尔邻近凯旋门的一所普通宅院里。她走进钱家的时候,看不见政府颁发的“国家勋章”,也看不见国王和王后送给她的珍贵礼物,据说她都让儿子收到不知哪个抽屉里去了。每当人们向她提起当年的往事,老人总是抱歉地回答:“我忘了,都记不得了。”张雅文介绍说,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钱秀玲不愿意再说这件事情,这是一个真实的情况。她后来必须要知道过去的事情,就只有征得老人的同意,请来老人的侄子帮忙。或许,正因为如此,这个震撼人心的故事才被埋没了这么久,但是,正因为被埋没了这么久,这个故事不是才具有了更多的闪光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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