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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贵的探索

2002-04-03 来源:中华读书报 乔以钢 我有话说
中国古代的妇女创作有着悠久的历史,早在《诗经》时代即已留下女子歌吟。然而,相当长的时间里,在传统的文学史叙述中,仅有个别女作家在文坛边缘作为一种点缀偶被提及。这一状况的形成有着十分复杂的历史文化原因,此不赘言。可喜的是,新近由天津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的鲍震培所著《清代女作家弹词小说论稿》一书,对中国古代妇女文学领域一个颇具特色的研究课题,进行了可贵的探索。

首先值得重视的是该书在文学史观念更新和妇女文学史格局建设方面所做的努力。其价值在于,她能够在现代意识的导引下,以新的文学观念、女性观念来观照和探究中国古代妇女创作,清晰地认识到古代妇女文学创作特别是清代女作家弹词创作的文化史意味和文学史价值,进而不避艰险,独辟蹊径,在充分占有资料的基础上,一丝不苟地尝试开掘并填补中华妇女文化史中重要的一页。或许可以说,就清代女作家弹词小说的系统研究和文学史定位而言,这部著作有筚路蓝缕之功。它第一次对女作家弹词创作进行了全面而系统的扫描和总结,论证其在中国古代妇女文学实践活动中不容忽视的地位,选题的原创性和建设性于此显而易见。毫无疑问,这一研究对帮助我们完整、准确地了解和认识中国古代妇女文学传统,进而深入考察中国现当代女性文学的思想文化资源是十分必要和有益的。

本书的另一个突出特点是很强的资料性、知识性与较为深入的理论思考的紧密结合。这部著作读后之所以能给人留下比较深刻的印象,不仅由于其内容的新鲜丰厚,而且在于作者严谨而扎实的学风和良好的理论素养。她能够在大量占有原始资料的基础上,对清代女作家弹词小说进行全面而细致的梳理归纳,其间以女作家及作品的考辨为重点。应当说,即令仅就资料性和知识性方面而言,本书已能对读者有很实在的助益,然而作者自然并不满足于资料的发掘整理和编纂,而是在对清代女作家弹词小说做出充分描述概括的基础上,结合创作实际,对其进行了富有一定理论深度的剖析。在此过程中,作者从研究对象的实际出发,既坚持历史唯物主义立场以及历史的审美的批评原则,又积极而审慎地借鉴包括女性主义批评在内的各种研究方法。书中在清代文学与社会思潮、文学与文化互动的层面上,对作家生态与文本内容的各个方面进行研究,考察明清社会妇女观的渐变与才女文化形成的关系,考察女作家弹词小说的突出成就及其在文学史上的地位和影响。具体论述中多有创见,在有关女性文学研究的许多问题上给人以启发。例如,当前女性文学研究界在谈到中国现代女性主体意识的萌生以及现代女性文学传统的初创时,往往将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西方新思想的输入和影响作为起点。而本书则以翔实的材料表明,在明清时代反理学、反礼教的启蒙思潮影响下,女性弹词小说的思想内涵已在一定程度上酝酿了富于独立色彩的女性主体意识和积极面向社会的姿态。而其间所映现的女性精神、所形成的女性叙事传统,实际上对最初从事新文学创作的女作家产生了深刻影响。作者由此得出这样的结论:清代女作家弹词是现代意义上的中国女性文学发生发展过程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环节。由于这一立论有着相当充分的妇女文学史材料相支撑,因而值得女性文学研究者重视。

总之,阅读这部著作,不仅能够帮助我们认识清代女作家弹词创作的总体风貌,了解其发展、演变的历史以及某些作品或创作模式在文学史上产生的影响,而且可以由此得到理论上的启示,引发一些思考,从中获得切实的教益。想到在这样一个浮躁喧嚣的时代,作者能够甘于寂寞,辛勤爬梳,潜心研究,深入思考,取得如此可喜的成果,作为一个同样关心女性文学研究的女性,我感到由衷的敬佩与欣喜。相信这位年轻的学者将会在妇女文学研究的路上继续前行,踏踏实实地走下去,取得更大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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