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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登——现代德语词典的标志

2002-04-17 来源:中华读书报 华宗德 我有话说
康拉特·杜登(Konrad Duden 1829-1911)中国读者并不陌生,1880年他编写出版了《德语正字法大全》(Vollstandiges Orthgraphisches W(o上加两点)rterbuch der deutschen Sprache),1900年出修订后的第六版,成为德语区受人欢迎,具权威性的德语正字法词典,从而为统一德语正字法奠定了基础。之年,以他名字命名的“杜登出版社”出版了一系列德语词典,享誉国际出版界。

众所周知,德语难学。美国小说家马克·吐温(Mark Twain)不无幽默地说过:“根据我的经验学会英语需30小时,法语需30天,德语需30年,要么改革德语,否则可将其视为死语,今天只有死者才有足够时间学会它。”德语书写尤难,繁杂,无统一规则可循。普鲁士,巴伐利亚,符登堡等州都有各自的正字法。“日耳曼学之父”格林(Jacob Grimm)目睹德语书写的混乱不堪愤慨地说:“在我熟悉的民族中惟有德国人书写自己的语言如此无教养,我对此痛心万分。”杜登对此也深为忧虑:“同一学校里没有两位教师,同一印刷厂里没有两名校对在正字法的任何方面看法是一致的。”杜登博士将统一和规范德语书写为己任,为之身体力行。

1901年柏林召开“第二届正字法会议”,明确当务之急是统一德语书写。杜登根据会议确定的正字法新规则对“大全”作了修改,次年出版《德语正字法词典》(Orthographisches W(o上加两点)rterbuch der deutschen Sprache),从此,事实上整个德语区真正有了统一的正字法,杜登为统一德语正字法作出了历史性贡献。该词典还涉及语法、语音、修辞、外来词等,所以可将其视为一“综合词典”或“通用词典”。

为求得书写统一,杜登对“柏林会议”进行妥协,放弃力主的若干书写原则。杜登推崇意大利正字法“书同说”(schreib,wie du sprichst!),认为它是完全民主的,体现全民的共有财富,音形一致的原则。杜登还不再坚持标点符号不是对句子而是对言语作语法划分,故应允许有较大自由的主张。有趣的是,杜登的原则在百年后的今天终于被新正字法采纳。杜登清楚,统一德语书写只达到目的的一半,展望德语正字法任重道远,于是他又迈上了进一步规范德语正字法的艰途。

“柏林会议”出于书写统一允许不少书写变体。出于无奈,德、奥和瑞士的印刷工人协会请杜登专为印刷工人编一正字法工具书,以减少、规范书写变体。杜登呕心沥血将不少允许的双重书写统成单一书写,1903年《印刷工人正字法词典》(Buchdruckenduden)出版,杜登在前言中道出了他的艰辛:“面对数百乃至数千词的双重书写形式,让我从中选择、定夺一恰当的书写,它应是最能符合出于不同理由的各种考虑,要求我苦心孤诣,咨询和核实热心的人向我提供的来自各方面的情况”。杜登虽没排除,但大大减少了书写变体,为规范德词书写迈出了坚实的一步。1910年杜登时年80,亲手将《印刷工人正字法词典》归入《德语正字法词典》,临终前交出全书修订稿。1915年杜登第9版按此修订出版,为表示对杜登的尊敬和纪念,自该版起封面为Duden.Rechtschreibung der deutschen Sprache und der Fremdw(o上加两点)rter,从此《杜登词典》名正言顺蜚声语言界、出版界。

杜登意味着德语的书写规则和规范,《杜登词典》成了人们语言交际的指南和依靠。在德国,它是家家户户不可或缺的词书。

1929年第10版封面印有“大杜登”(Der groBeDuden),第11版和12版出版于1934年及1941年纳粹统治期,不再用哥德体(FraktMr),改用拉丁体(Antiqua)。二战后,东德和西德分别由莱比锡和曼海姆杜登出版社负责《杜登词典》的出版。至1990年德国统一,东德已出版《杜登》第18版(Duden Leipzig 1985)西德已出版《杜登》第19版(Duden Mannheim l986)。统一后,《杜登》第20版于1991年在曼海姆出版。1996年7月在维也纳通过《德语正字法改革书》,杜登出版社作出积极反应,按新正字法修订的《杜登》第21版及22版分别于1996年和2000年在曼海姆出版。

今天,“新正字法”实施已近三年,百年前杜登期盼的迸一步规范“德语正字法”的设想终于成了现实,无疑这是“德语正字法”史上的一件大事。杜登出版社继承杜登当年充任的“改革与理智双重角色”(Doppelrollezwischen Reform und Rasen),对“新正字法”持较为现实的态度,积极配合“新正字法”的落实、推广,促进社会向“新正字法”的转换,尽管出版社负责人对“新正字法”的某些部分表示遗憾。

埃尔兰根大学教授伊克勒(Theodor Ickler)去年8月11日在《法兰克福汇报》上发表《一次失败》(Ein Fiasko)一文,断言改革失败已成定局,并把矛头直指二周后出版的新版《杜登》(第22版),称“新版《杜登》是无谓的修补堆积,关键处充满矛盾,是试图与新正字法相适应的徒劳努力”,理由是,他“从语言学角度对词典112节正字法规则中的68节作了‘语言学诊察’(linguistische Autopsie),诊断为:它们在学术上站不住脚,难产后也不能存活”。

《杜登词典》和《贝特尔斯曼(Bertelsmann)词典》,均为按“新正字法”修订编写的“德语正字法词典”,都体现了正式的新书写规定,但在有些词的具体处理上不一,在分、合写及音节划分方面尤为突出:按《杜登》下列词的分、合写为:freihaben,blaumachen或blau machen,warm halten,而《贝特尔斯曼》则为:freihaben,blaumachen,warm halten或warmhalten;《杜登》对下列词的音节划分为:ext-ra/ex-tra,abs-trakt,《贝特尔斯曼》则是:ex-tra,abs-trakt/ab-strakt。为此,伊克勒认为“统一的德语正字法已不复存在。”

百年来备受人推崇、信赖的《杜登词典》在世纪之交,随着“新正字法”的启动面临一次新的考验。

正字法改革确实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正字法”作为语言文化的一部分应遵循“多元互补,和而不同”这一宗旨。“正字法”属语言学范畴,语言学理论应是确立正字法改革设想科学性的基础,但它决非语言学理论的机械类推或再现,百年来百余个德语正字法改革设想一再受挫就是证明。应重视语言发展规则,但切忌用现成规则束缚语言发展,因为正字法改革的成败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非语言因素,所以我们应摆脱传统的纯理性的形而上学思想模式,强调理性和习性兼顾及社会的承受因素。应该说,“新正字法”在这方面作了有益的尝试并有所突破,“杜登词典”则将其具体化,21版与22版《杜登》相隔仅4年就修订再版,体现了正字法改革是一个不断扬弃和完善的过程。

《杜登词典》与《贝特尔斯曼词典》在有些词目的表述上确有不同,这是因为“新正字法”允许适度书写变体,给书写者一定的“酌处空间”(Ermessensraum),可对“双重书写(Doppelform)加以选择。这样既可减少书写错误,又可激发书写参与意识,这无损于书写统一,因为有些“双重书写”是过渡形式,经时间的扬弃可成单一书写。

黑格尔的著名哲学命题对我们正视现实,协调矛盾不无启迪:“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合理的就是存在的。从存在得合理到合理地存在。“回眸《杜登词典》百年业绩,有理由相信在新世纪里它将不负众望,一如既往为推广、规范德语,弘扬语言文化再树权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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