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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来议议“老大难”

2002-04-24 来源:中华读书报 马龙闪 我有话说
图书馆问题可谓我国文化教育界、学术界的一个“老大难”了!关于图书馆的话语在许多人的肚里憋着。私下议论很多,但就不见在媒体上像样子地谈论过。前几年为假日闭馆问题,中央台轰了一下,才炸开门户。这一炮轰得好,但针对的这个问题层次太浅了。其他的诸多问题一概未予涉及,以后的舆论就悄声不语了,仿佛已万事大吉。实际上除假日不再闭门外,其他依然故我。感谢《中华读书报》在2002年1月16日“家园”栏目中并列发表了吴小如和潘真两位先生关于图书馆的文章。吴先生谈到解放前文津街北京图书馆的方便,潘先生则讲到美国图书馆的便利。他们都是亲历过、并针对现今北京或者上海图书馆的现状有感而发的,字里行间透露着莫大的失望和无奈。我也禁不住趁这些先生开道之便,凑一凑图书馆话题的热闹,一清多年鲠在喉管儿中的这块骨头。

鄙人属晚生后辈,没享用过30-40年代文津街的北京图书馆的便利,也没远游欧美,未感受过那些国家图书馆的周到。但听到大凡去过那里的专家学者和留学生回来,每每谈起没有不夸赞者。我也曾记得多年前读《列宁传记》,看到列宁在上世纪初流亡瑞士时住在泊尔尼,要借什么书,只要给当地的图书馆寄去一个索书条,隔天就会由图书馆寄来所需的图书,列宁对此非常非常之满意,这为列宁的研究和著述提供了极大的便利。过去一个世纪了,这对我们不啻仍然像是梦境一样。

西方欧美的图书馆没进过,但鄙人还是到过前苏联或现今俄罗斯的一些图书馆的,对那里的情况还了解一二,所以禁不住也想谈谈那里的一些情况。这样,俄罗斯的情况和吴、潘二先生写到的我国解放前和欧美国家图书馆的情况,三者加在一起,便可大体得到世界上有代表性的几个地区图书馆的印象。

众所周知,近10来年,俄罗斯的社会状况是够拮据、艰难的了,但我们在那里的各种图书馆办图书证,从未遇到过收费的情况;俄罗斯各机关历来的办事作风,够官僚拖拉的了,但若去办一个图书证,只要递上护照,在有的馆再附一纸介绍信(俄国家图书馆反不需要),等十分八分钟,即可立等到手。至于图书管理之严谨、有序,起码北京的几家大图书馆不能相比。位于莫斯科的原列宁图书馆,查阅图书资料之方便,凡到过者都无不感受得到。在那里作研究,写文章,凡想查找的俄文图书资料,几乎都能查到,在阅览室借阅的数量又不限制,凡想保留下次继续阅览的,几乎可以一直保存下去。下次入馆,读者径直去架上取出即可使用。因为图书整理有序,索查方便,阅览又不限制,从青年学子到白发苍苍的教授,一天从早到晚泡在图书馆的,比比皆是。由于在那里治学方便,许多学者就是在图书馆书案上写作或修改文稿的。国家安排建设,更把国家图书馆看作一个十分重要的公共场所,因此,通往那里的地铁和公共电、汽车路线四通八达。公共电车、汽车的线路有多少条通过这里,我一时统计不出来,但仅地铁起码有2条线路在旁边经过,还有两条可以直达。所以,在莫斯科全城,甚至在可够得上地铁站的远郊区,

40-50分钟之内即可到达这座图书馆。因为到国家图书馆极为方便,对无论大学生还是老教授来说,到这里借阅图书,堪称是日常生活中的举手之劳。凡空闲时间或者假期,天天进图书馆者不在少数。不像在北京,即使在城区,上一次北图,也需长途跋涉,要耗去一两个、两三个钟头,到了那里,不是累得已无精力看书,就是所剩时间离下午5点闭馆已经不多。鄙人私忖,可能负责规划北京市政建设的有些领导人,都是秘书呈上图书来看的,或到图书馆都有以车代步之便,根本体会不到一般读者长途跋涉之苦,所以,在有关市政规划的所有方案中,从未见到要把地铁修到北图的线路,尽管西直门地铁站离北图不算太远,先修这段线路也不比别的线路更费钱或者更困难一些。或许,在他们看来,这段线路是无关紧要的。不过我们在此把话说远了,还是回到莫斯科的图书馆吧。

在莫斯科的一些图书馆中,图书分类最有序、管理最严谨,给我印象最深的,要属莫斯科公共历史图书馆了。这座图书馆位于苏共中央所在地——著名的老广场附近。出老广场地铁站口,向西拐,沿街往上走约摸50米左右,看见前面一座小教堂。在小教堂前再往左边拐,上一个30-40米的坡,就可到达。图书馆外面甚至没有引人注目的牌子,外观看起来很不起眼。这座图书馆由两座前后连在一起的十分普通的灰白色建筑组成。前面一座设有供读者使用的阅览室、借书处、新书展室、小吃部,等等,后面一座是错落开来的书库。图书馆的入口甚至像普通商店的一样,小小的两扇旧木门,油漆已经剥落。进去是一个不大的前庭,一边是存衣处,一边是存包处,全是免费;正中是进入馆内的验证口。里面并不宽敞,目录柜都是摆放在二层的楼道里和三层并不宽敞的大厅里。图书馆的设备,别说不能同我们的北图和目前的首都图书馆相比,就是连首图旧馆也比不上。但是,“不能以貌论英雄”。别的不说,单就其图书专题分类来说,工作就做得十分到家。不仅把每个专题的图书都归到相应的分类卡中去了,就连属于该专题的论文也十分齐全地从有关论文集中摘出,单做卡片,归到了该类的卡片箱中。甚至还把属于相应专题的博士论文文摘,也做卡归入其中。所以,你若想研究某一专题,只要请管理人员给你指点一下,就可从该专题卡中找到你所需要的绝大部分图书资料,便可立即进入该专题的研究状态。你若向图书管理人员咨询,他(她)们都会非常耐心地讲给你听,并会一一帮你查找有关图书或资料。记得,最初一两次到莫斯科,我只相信列宁图书馆,后来俄罗斯朋友给我介绍了这所图书馆,我这个搞史学研究的,一去便深深喜欢上了它。有一次在索书当中,一位俄罗斯中年读者主动随口向我说道:“这所图书馆真好,比列宁图书馆还要好!”我随口深有同感地答道:“的确是这样!”我们都为在这里分享到借阅图书的愉快而高兴。由此使我想到,像图书馆这种地方,不能光看高楼大厦是亚洲第一、世界第几,不管用,最重要的是看你的管理服务跟上跟不上。说实在的,如果并列两个图书馆,一个像上述的公共历史图书馆,一个是哪怕高楼大厦,宽敞无比,属什么什么“冠”的图书馆,我宁可选前者而不选后者。到前一图书馆去,凡所需图书资料都可找到,而置身后一图书馆,图书卡片中有的却借不到,开架让你取的,查找10本,几乎一多半找不到。有时花费几个小时长途跋涉而来,还会遇到一无所获、空手而归的扫兴时候。至于像样子的专题目录卡啦,其他像点样子的咨询服务啦,别想了,没门!不过,在我们的有些图书馆,也有优势,在收费上是想得非常周到的,在“创收”上服务得颇为仔细。这恐怕是为别处所望尘莫及的。

潘真先生在谈图书馆的文章中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想法:“借它山之石……”。这个想法很对,但应大胆说出来。现在不是讲要同世界接轨吗,我们的图书馆为什么不应同世界接接轨?“借它山之石”攻攻我们的“玉”,有什么不好!这应是理直气壮的。放眼看看世界,人家的图书馆是怎样管理的,我们又是如何。潘先生很有见地地讲了“天堂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但最后又说什么,“别怪图书馆,怪只怪人满为患”。这种说法,鄙人是不能完全同意的。尽管我们国家人多,但进图书馆的人并不多。我还是要拿北图和首图来同莫斯科的俄罗斯国家图书馆和公共历史图书馆作一下对比。北图、首图每天的人流量比莫斯科的这两个图书馆要少得多,可人家管理得要好,这怎么解释?所以,根本原因不在人多人少,而在态度,而在管理、服务,在敬业精神。一天只想通过国家这些文化设施来“创收”,而很少为读者着想,这怎么能搞好!

我借两位先生开道,大胆放一炮,希望引起争论。我们国家发展到今天,再不从市政建设配套和图书馆内部管理方面着手解决“图书馆问题”,已经不行了!国家划拨巨资,建设了图书馆宏伟漂亮甚而亚洲第一的大楼,这是对我国文化事业的巨大关心和投入;但仅有此一个硬件是不够的,主管文化、图书,主管市政的有关方面,如果不紧紧跟上,搞好配套管理,配套服务,国家的巨大投入,连同很大一部分精神文化资源,将会付诸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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