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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果,是否写得过多?

2002-05-22 来源:中华读书报 韩一宇 编译 我有话说
在有生的83年里,他写了153837行诗,平均一天六行……而所有与这位《悲惨世界》作者相关的一切都属于这个级别;同样,出版的潮汐伴随着对他诞辰的纪念。

他活着的时候,人们已经把他比作喜马拉雅山和大西洋,所以当今天,他的二百周年诞辰以山一样的再版、选集、纪念册,及海潮一样的传记和有关他天才的方方面面的文章来标志也完全正常。面对这样一种汪洋,人们同时体验着钦慕与晕眩。于是一个长期潜伏、曾苦恼他同时代人的问题,终于提出:维克多·雨果是否写得过多?

要想把握这个伟人的规模,应该先求助于一般的工具书而不是文学百科全书。比如,《Quid百科年鉴》告诉我们,雨果写作亚历山大体诗(十二音节诗)达到了泽西母牛产奶的效率:他一共生产了153837行诗,也就是说从他出生到辞世每天大约六行。当然,散文和其他还没有计算在内。而让·马克·奥瓦斯(Jean Mark Hovasse)则从他的角度算出,如果想要读完法国国家图书馆里有关雨果的著作,就算一天工作14个小时,也需要20年。一种令人感到其沉重的繁荣,然而,它却无法阻止在书单子上再加一本厚重与激情等观的新的传记。在众多的例子中,下面这三个,便或可略窥造就这种现象的日常生活:还是个孩子,他每晚入睡前熟记25到30行维吉尔或奥维德的诗,第二天早上一醒来,便把它们译成法文;在26岁时,他已经出版了十卷本的作品全集;三年之后,一个目击者透露,他一天作诗曾高达两百行,他以自己每天的产量来纪录自己的收入,而且他有20部悲剧在酝酿中!

这种对工作效率的狂热无疑吸引了马克斯·加罗(Max Gallo),使他在自己近年的传记家族中为雨果新贡献了两卷本传记小说。这两个笔耕的劳动竞赛者还有一些其他的共同点:通宵写作几乎彻夜不眠,这解释了他们出版作品的高频度;一个共同的地址,先贤祠(雨果在里面,而加罗在外边);同样充满曲折的政治追求,有一个最理想的终结,法兰西共和国。像往常一样,加罗像用冲锋枪写作;对话接连爆响,赞叹不断喷射,场景相继变换犹如狂风阵阵。然而他的长篇传记小说同时又是作品选集,因为全部章节的标题都从雨果作品借用,又都汇入了名言引文的浩瀚海洋。从“这世纪那时两岁!”直到“如果只剩下一个人,我就是那最后一个!”,读者会发现,他会认出十多句雨果的诗行——通常并不知道它们向谁致意。“祝好胃口,先生们”和“啊,慈母的爱”是他的,“孩子一出现……”和“我的父亲,那么温柔地微笑的英雄”还是他的。“啊,多少水手,多少船长”……永远是他的。这一切都反复在说,他的诗与法兰西语言为合二而一的共同存在,无法分开。

对一个作家来说,在手稿的边脚画些人物肖像或风景是再平常不过了。雨果,像他的许多同行一样,也投身于这一细微的娱乐。但这小乐趣在他也和一切同样达到了别一种境界:他的“乱涂乱画”——用他自己的说法——数以千计,而且构成了他那个时代最令人注目的书画作品之一。阿兰·德科、罗丝林那·德·埃亚拉和让·皮埃尔·盖诺给我们奉献了一个它的选集,从小学生时代令人惊异的练习册直到用褐色墨水作的反对死刑的辩护辞。然而谁都知道,这种创造活力的消耗并没有影响身为父亲的雨果抽身去追求一切:女演员,使女,奢华的或平庸的艳遇。甚至在这一领域,他也能使“质”与“量”完美结合——能使短暂的欲的激情转化为长达50年的爱情传奇,正像增订新版的他与朱丽叶特·德鲁埃通信集显示的那样。这是一本对温柔的心灵来说无论怎样推崇也不过分的书。能够给他上了年纪的朱丽叶这样写的70岁的罗米欧是不多的:“我有两个生日,两个都在二月。1802年2月26日,我第一次诞生在母亲的怀抱,有了生命;而1833年2月16日,我第二次诞生于你的怀抱,有了爱情。第一次诞生给了我光明,第二次诞生给了我火焰。”

再加上作为记者,政治家,职业流亡者,一家之主,模范的祖父,和种种其他的神话般的变形,我们也就会理解他同行们的恼怒。从司汤达到莱昂·布罗伊(Leon Bloy),甚至他最虔诚的崇拜者也终归嘲讽他名演员的一面,他的造作,他人道主义的庸俗,他对奇迹的可笑的迷恋。总之,科克多以某种狂妄概括出一句有趣的格言:“维克多·雨果是一个自认为是维克多·雨果的疯子。”而所有蔑视者中最不留情的是波德莱尔,他曾经对其怀有至真的崇敬,而后则对伟大人物的“愚蠢”无可忍耐:“因此可见,人可以同时是天才和蠢物,——正如人可以一方面有特殊的天分而另一方面却是白痴。维克多·雨果就给我们很清楚地证实了这一点。”

在这些攻击中显然掺有着一些嫉妒。然而怎么能不屈从于那永远面对一个魔鬼附身者所产生的气恼?他独占前台中心从浪漫主义的开端直至《卢贡·马卡尔家族》写出了13卷!在许多复杂的情况下,需求助于福楼拜寻找解脱之路。他非常了解雨果,而又对“城堡里的老伯爵”之愚蠢有与波德莱尔同样的看法。但是,他的恼怒总是以宽容作结:“这就是我的观点。……我为自己保留意见,当然。所有写作的人为了能有批评的资格一定都对雨果有太多的感激。”1862年,他考虑把《萨朗波》的出版推迟到《悲惨世界》出版之后:“总是有这样一些人,在他们面前,人们必须鞠躬致意并说,‘您先请,先生。’维克多·雨果就是这样的人。”这在今天仍是居主导地位的态度。他的戏剧令我们厌倦至极?他的四分之三的作品我们已不再有耐心去读?他那独占风光的习气让我们反感?这一切枝节面对一个明显的事实便失去意义:不热爱雨果与不热爱19世纪都同样意味着荒谬。

新书目

1.《维克多·雨果》卷一:流亡之前(1802-1851),

让·马克·奥瓦斯著,1400页,Fayard出版社,第二卷将在年内出版。

2.《维克多·雨果》卷一:我是一种力卷二:我将是那一个

马克斯·加罗著,494页,510页,XO出版社,每卷21,19欧元。

3.《雨果精美手稿》,阿兰·德科、罗丝林·德埃亚拉、让-皮埃尔·盖诺选编,176页,Perrin出版社。

4.《维克多·雨果与朱丽叶特·德鲁埃书信集》(1833-1883),让·戈东、埃夫林·布莱维编注,两卷精装,366页,354页,Fayard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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