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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望理论与生命之花的齐开并放

2002-06-05 来源:中华读书报 殷国明 我有话说
《晨窗剪霞——杨义学术随笔自选集》(风雨文丛,福建教育出版社出版),比起杨义其它学术论著来说,这只是一本随笔杂集,但是从时间上来看,却差不多跨过了近20年,几近记录了杨义整个的学术历程,透露出了作者在历史变幻中选择人生和学术的基本线索。

在这本书中,很多文章都体现了杨义高度的理论敏感和创新精神,会使我们对于杨义有更全面的认识。

例如,《研究,应有理论的发展——现代文学研究中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一文就是对于杨义理论追求的一个很好的注脚。这篇文章写于1983年3月,作者谈了自己对于史料挖掘与理论发现之间关系的看法。在他看来,“卓越的文学研究家,应该是具有先进世界观的独立而深刻的思想家,应该如同普列汉列夫所说的那样,是‘那种兼备极为发达的思想能力和同样极为发达的美学感觉的人’(《车尔尼雪夫斯基的美学理论》)。”也许正是从这种研究状态的反思中,我们可以发现杨义学术研究的新的路向和进发,他企图用自己收集、挖掘的大量史料搭成云梯,开始攀登理论的天塔。

所以我说,这本自选的集子,实际上凝结着杨义对于自己研究道路的反省和检讨,是阅读和研究作者其它著作、乃至学术道路的难得的注脚和注释。

不仅如此,这本集子能够使我们更加接近这位当代大学者的生命状态,我们能够发现很多在杨义其它论著中少有的生命痕迹。比如在《在诗中体验生命》、《抒情诗与招生魂》、《画图绝妙无人知》、《我与山灵相对笑》、《秋在万山深处红》、《养性与趣味》等短文中,都显示出了杨义开始以一种新的方式接近、体验和把握文学创作及其理论价值。如果说在一般的文学研究中,杨义注重于社会意义、思想发现和审美价值(在一般意义上的)方面的挖掘和评价的话,那么在这里,一种生命存在状态的体验和沟通占据了中心地位。正如杨义在《在诗中体验生命》中所说,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这是“中国才华的一条感觉神经”;“因为在这个民族引为自豪的诗词绝唱中,存在着对生命的细吟味和真感觉。”所以,他从屈原“为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的诗句中,感受到“时间流逝对生命造成的压迫”;在黄庭坚的《题落星寺》中,悟出了“直指心源的况味”;还从林则徐的诗中体会到了永恒的生命意境:“人生如寂寥的西行一般具有难以排遣的独孤感和悲凉感,但是面对冰雪晶莹的群山,面对永恒不灭的山灵,人生又于孤独中有了伴侣,于悲凉中有了笑意。”

这里不仅表现了一种新的理论向度,而且体现一种自我生命意识的觉醒、复活与丰满的过程。对于杨义、甚至很多与新时期一起成长的学者来说,这是一种富有历史意味和戏剧性的学术体验。由于特殊的历史背景和文化熏陶,一代学者在还没有充分意识到自己生命意味的时候,就首先明白了自己的责任和生命;当他们投入学术研究的时候,也就自然而然地从社会需要、时代意义和历史责任方面去把握和理解研究对象;他们的理论视野和选择也不可避免地由此来定位;由此也形成了几乎整整一代人的学术历程:他们先是在生命的“付出”中进行学术探索和追求,直到一定的时候,才回过头重新感受、发现和体验自己的生命及其活生生的存在价值,用各种方式去“赎回”和丰满自己的生命。

在这个过程中,杨义确实有许多珍贵的体验和经验,能够帮助我们进一步理解“做学问”的真谛。

例如,在《研究方法的三个境界》中,杨义谈了自己的治学经验,说自己“根据研究工作不同阶段的不同要求,主要选择了三种互相辅翼、层层递进、前后贯通的研究方法,逐渐进入研究工作的新的角度和层次,新的广度和深度”,并且具体说明了在收集资料、分析资料和综合阶段的不同特点,相信会对很多学术同人都有启发和教益。而从更深的层次来说,杨义在这里所触及的不仅仅是研究方法问题,而且不断提醒人们注意对于“境界”的追求,由此我们能够感受到杨义不断从史料、理论和生命等环节中深潜沉钩、融会贯通的求索身影。

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正当春色满园,花木上经常可见一种并蒂的花蕾,是我格外喜欢的。我愿意称其一为理论之花,另一为生命之花,二者齐开并放当是最美的景色与境界。我相信它们会为杨义绽开笑颜的——因为杨义一直在回顾着、追寻着,正在不断把自己的生命追求与理论建构结合起来,在研究中挖掘生命、在生命中找寻学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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