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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的舞蹈与灵魂的惶惑

2002-09-11 来源:中华读书报 李凤奎 我有话说
《蓝楼》),薛宝新著,山东文艺出版社出版。

《蓝楼》以情感与欲望作为故事的核心,艺术地再现了一个世俗情爱的欲望化场景。在B城,一群作家、诗人、编辑、记者形成了一个“文学圈子”,他们在都市消费文化中尽情挥洒着自己的才华和性情,同时也在纵情消费着自己的身体和年华。情与欲的交织,爱与恨的冲突,演出了一幕悲喜交加的生活剧。

小说中,情感与欲望所代表的冲突是故事的主要冲突,在这里,二者在美学的层面上被再现。小说由此构筑的故事话语系统有许多非理性的成分,它使读者首先作出情感的反应,其次才是艺术的反应。戈列夫与梦海伦的恋情是小说的主线,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有妇之夫与有夫之妇“偷情”的故事,却被作者写得一唱三叹、水到渠成、美不胜收,它使读者随着主人公进入了“初恋”的情境,也以此博得了读者的赞赏与理解。在读者眼里,他们不必为欲望、罪愆和道德而自责,而只需“将爱情进行到底”。而那位美得令人颤栗的女主人公梦海伦,似乎从来不是欲望的化身,而成为了一种美的象征。作者以皎洁灵动、幽默风趣的笔触与语言,写活了男女主人公纯美——甜美——幽美——凄美的相恋过程,给读者提供了一种以情感为本位的美学趣味,从而使情感与欲望以美的形式得到再现。然而,仅作如是观显然远离了作者的本意,是对小说批判意义与警世之声的视而不见与充耳不闻。小说通过男女主人公及其他男女无果而终的情感结局,似乎在指证这样一种事实:由于理想与神圣的缺乏,情感便失去了应有的约束,发展成了欲望。欲望替代了理性、高尚和自尊而成为生存的本质,这种替代是可怕的,它替代的是人的灵魂,从而把人的生存变成一种身体性的生存。即便是美,一旦为欲望所惑,也会成为欲望的帮凶和激发欲望的主要动力:梦海伦那超凡的美激起的只是戈列夫无穷的欲望,直至疯狂。而欲望的狂舞,必然导致悲剧性的结局。

在身体本能的狂欢和欲望的快乐背后,戈列夫经受了炼狱般灵魂的惶惑与痛苦。他不想为欲望而自责,却常常因妒忌而痛苦。小说即将结束时,当他从吴冷佳口中得知梦海伦因难产和他事先毫不知情的女儿双双离世,他的绝望、惶惑与痛楚达到了极点。他终于喝到了自己酿造的苦酒。至此,梦海伦已经成了欲望的象征,她的美是为欲望而生,也被欲望所毁。我们无法设想,如果她能对自己的丈夫和家庭有一丝珍爱,如果她能预知她和戈列夫的结局,想必她的灵魂也是一生一世备受煎熬永无宁日吧?同时,小说中的其他人物,也都无可逃避地陷于极大的心灵困惑之中:他们所苦苦追求的未必能够得到,想丢掉的却像阴影一样挥之不去,甚至陪伴终生。

阅读《蓝楼》是一次美好的体验。它让我看到俗世欲望在美好诗意中的舞蹈。小说对诸多人物、景物和心理的描写都极为生动传神,人物对话空灵玄妙,诗意隽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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