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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界与跨国:世界华文文学的诠释模式

2002-09-18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这是一个全球作家自我放逐与流亡的大时代,多少作家移民到陌生与遥远的土地。这些作家与乡土,自我与真正家园的严重割裂,作家企图拥抱本土文化传统与域外文化或西方中心文化的冲击,给今日世界文学制造了巨大的创造力。现代西方文化主要是流亡者、移民、难民的著作所构成。今日的中文文学、华文文学或华人文学也多出自流亡者、自我放逐者、移民、难民之笔。

所谓知识分子或作家之流亡,其流亡情境往往是隐喻性的。属于一个国家社会的人,可以成为局外人或局内人,前者属于精神上的流亡,后者属于地理/精神上的流亡。其实所有一流前卫的知识分子或作家,永远都在流亡,不管身在国内或国外,因为知识分子原本就位居社会边缘,远离政治权力,置身于正统文化之外,这样知识分子、作家便可以诚实地捍卫与批评社会,拥有令人叹为观止的观察力,远在他人发现之前,他已觉察出潮流与问题。古往今来,流亡者都有跨文化与跨国族的视野。

无论出于自身愿意还是强逼,思想上的流亡还是真正流亡,不管是移民、华裔(离散族群)、流亡、难民、华侨,在政治或文化上有所同,他们都是置身边缘,拒绝被同化。在思想上流亡的作家,他们生存在中间地带,永远处在漂移状态中,他们既拒绝认同新环境,又没有完全与旧的切断开,尴尬的困扰在半参与半游移状态中。他们一方面怀旧伤感,另一方面又善于应变或成为被放逐的人。游移于局内人与局外人之间,他们焦虑不安、孤独、四处探索,无所置身。这种流亡与边缘的作家,就像漂泊不定的旅人或客人,爱感受新奇的。当边缘作家看世界,他以过去的与目前互相参考比较,因此他不但不把问题孤立起来看,而且,他有双重的透视力。每种出现在新国家的景物,都会引起故国同样景物的思考。因此任何思想与经验都会用另一套来平衡思考,使得新旧的都用另一种全新,难以意料的眼光来审视。流亡作家/知识分子喜欢反语讽刺、怀疑、幽默有趣。

在理论资源上,西方许多论述、如赛依德的论述《知识分子的放逐:外侨与边缘人》、《放逐思考》及《在外面:边缘化与当代文化》、《放逐的感觉》等论文集中的论文,都极有用处。世华作家学者也已注意世界各地华文作品中流亡、放逐、边缘的书写,白先勇的《新大陆流放者之歌》、王润华《从浪子到鱼尾狮:新加坡文学中华人困境意象》、简政珍《放逐诗学:台湾放逐诗学初探》、林辛谦《当代中国流亡诗人与诗的流亡》等论文已思考过不少问题。

在我撰写了《从新华文学到世界华文文学》(1994)与《华文后殖民文学》(2001)二书中的论文后,我开始明白世华文学的复杂性。世华文学是中华文化放逐到世界各地,与各地方本土文化互相影响、碰击、排斥之下产生。它吸收他种文化,也自我更生。汤一介认为,经济全球化,信息科技一体化,加上地球村的形成,世界文化必走向多元共存。世界华文文学正是构成多元文化的一种前卫文化。诠释这种复杂、越界跨国、多元文化的文学,挑战性很高,深感我们批评理论资源的薄弱,除了像戈慈(Clifford Geetze)在《本土知识》所使用的本土知识,波狄奥(Pierre Bourdieu)所说的文化生产现场(field of cultural production),也需要在全球视野发展出来的批评理论,不能只从地缘(即华人社会)来了解。正如《常青树:今日改变中的华人》与王赓武的《只有一种华人离散族群?》(A Single Diaspora?)所指出,单单中国境外的华人,由于身分认同之不同,用英文时,Chinese overseas,overseas Chinese,ethnic Chinese,huaqiao,huayi,等等名词都可以使用,各有其理由,各有需要。因此我要经常越境跨国去寻找各种理论来诠释世华文学,而我上述所论述的,也只是许多可采用的其中一些例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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