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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名》,艺术?

2002-10-23 来源:中华读书报 青叶 我有话说
近年来重复出版或“跟班”出版已成为出版业的痼疾,但摆在我面前的这本《签名》(曾印泉著,商务印书馆,2002),据我所知,却是前无“古人”,暂时也后无来者。读完全书,便会明白,无人模仿其实并不奇怪:一个原因是,那些以发行量为唯一宗旨的书商们并不会太感兴趣;另一个原因是,这虽是本面向普通读者的“实用艺术著作”,但能写本书的人不会太多。

作者曾印泉(1956-),毕业于厦门大学历史系。曾决心当一名作家,也发表过小说,但最终成为了“签名先生”,1996年至今“从业”6年时间里即为4万人设计了签名,这个数字大得让人有些惊奇。

曾先生说:“签名是一个人的标志……”本书设专章以大量的例证说明了签名与人的个性之间的对应关系。下面是他对宋庆龄1923年、1936年及1946年三个代表性签名的分析:图A为1923年的签名,那时孙中山还在世。这个时候宋庆龄还年轻,和许多漂亮的小姐一样写字马虎。图B是1936年的签名,这个签名结字严谨,笔画精到,非一般女性所能签得了。如果说前面那个签名不够讲究,跌撞不稳,流于任荡,是因为当时的宋庆龄年轻而有生气;那么后面这个谦逊典雅,温和含蓄的宋庆龄则来自于苦难。图C是1946年上海各界公祭昆明“一二一”惨案遇难者时,宋庆龄致送挽幛上的署名。她年轻时对于当时的社会习俗而言,无疑是个叛逆女性。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服饰、发型乃至于签名都有复归传统的倾向。”

这种分析与文学文体学在作者风格及其思想寄托之间搭建桥梁的办法是一脉相承的。法国思想家迪卡尔曾有一句被引用得早已成为“陈词滥调”的名言:风格即人(Lestyle,c'est l'homme),也就是这个意思。当然,若就文学文体,笔者自信还有一定的判断能力;而对于人家的“手书”,不谙艺术的我就只能洗耳恭听曾先生的阐释了。我想,他的这种“于细微处见精神”的分析是不会犯“后来人”常难以避免的以当今的了解来过度阐释历史人物当时的行为的。笔者根据经验,初步可总结出以下规律:人(或自以为)愈重要,其签名也就愈奇特,愈难认;而我们平民百姓是不大有资格(或者说有脸面)把自己的名字签得如此高深,如同我们殷商时期的甲骨文或古埃及的楔形文字那样的。这从一些人“得志”前后的签名即可看出。记得几年前,笔者也不幸地误入“仕途”,每次需要签字,均诚惶诚恐,俨然小人得志。看到上级的签名总是“很不世俗”,也想在这上面讲究讲究。好在不久即下了台,否则自认为平易的我也将堕落到矫饰和做作中去了。

曾先生对比尔·盖茨签名的分析值得玩味。(附:比尔·盖茨签名,p. 241)他先以“不为贤者讳”的态度对它进行艺术评价:“从他的签名看,似乎没有值得一提的艺术情调”,“他的签名写得朴实无华,清楚自然。中国古语说,‘真人不露相’”。曾先生进而从特殊总结出一般,说:“字写得不好的人不是天才就是庸才,前者完全不在乎别人对他的表面印象如何,后者则确实缺乏一定的能力。”这段评论使写字如涂鸦的我辈松了一口气,因为毕竟还给了百分之五十向上的希望,至少不是一棍子打死。人的书写习惯,如同秉性,一旦养成,还是应该得到鼓励的。在这网络时代,比尔·盖茨作为中外新的英雄楷模,关于他的事迹,大到创造财富的天才,小到个人的性情,已是无法遍览,但从其签名入手进行分析还是视角独特,令人耳目一新。

当然,本书作者的初衷还是让读者在较全面地了解签名艺术并为我们展示成功榜样后,能从中悟出一些门道,最后自我(或为他人)设计合适的签名。如果说前面部分属理论、知识的层面,那么这后半部分即为技术的层面,就是本论著之“实用”所在。在此,我不便多说,还是请读者诸君对着本书根据曾先生的方法去“描、摹、临”,最后签出自己独特的好名吧。

从曾印泉先生1996年以来出版的著作来看,至少在这六年来他是执着于签名或书法这门艺术的。他先后有《书写之门》(中央编译,1996)、《个性与签名》(北京燕山,1997)、《中国画·书法·文学》(香港龙浩国际出版,2000)、《曾印泉签名设计艺术》(人民美术,2001)以及本书问世。看来他并不满足于把签名产业化了事,而是非把它提升为一门“曾氏”艺术。

著名作家刘恒为本书的初版作序道:“大家可以不爱艺术,却不能不爱自己的名字,那么这本怪书在自爱者的群里便有了无数的朋友了”。他最后说“不练字也无妨,大家都去埋头做事也就罢了。肯接着练字的,是他小小的福分。”那么,买一本曾先生的专心之作,在这个喧嚣的时代,静静地坐下来,从细微处下手,都给自己来点“小小的福分”,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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