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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的文化解读

2002-10-23 来源:中华读书报 石昌渝 我有话说
《金瓶梅》是明代中叶以降社会的一个缩影,特别是对于反映市井世俗社会的现实来说,更是不可多得。近年来出版了许多研究著作,其中山西大学文学院教授牛贵琥所著《〈金瓶梅〉与封建文化》(人民文学出版社2001年4月出版)是较为突出的一部。

本书之突出点,首先表现在学术品位之高。可以明显看出,作者的旧学根底十分深厚,对先秦古籍以至汉魏六朝的历史、哲学、文学都具有深湛的素养和独到的认识,因此能独辟蹊径,不同凡响。他没有把自己的视角局限在小说的围墙之内,而是努力将《金瓶梅》放在文化的长河之中,做动态的、发展的和探源式的解读,具有了历史的厚重感、思想上的深邃感。比如对于《金瓶梅》中所表现出来的强烈利欲,作者从上古时期至高无上的王权所形成的累层式的等级结构开始考察,认为正是这种结构中被压抑和迷失了的自我,在人欲的范围以扭曲的形式恶性膨胀和无序泛滥的结果。对于中国的儒家文化讲“贵义贱利”却又导致“利欲熏心”的现象,作者从儒家文化本身进行思考,认为其义利观建立在圣贤而非民众的基础上,也就不可能产生预期的控制世道人心的作用。对于《金瓶梅》中的商,作者将《史记》以至明代史书中的商业现象综合起来,运用马克思关于商的学说进行考察,得出有新意的结论。像这类宏大的文化探知在本书之中随处可见。

本书的另一突出点还在于分析透辟而有深度。比如作者先抓住兰陵笑笑生体现封建礼义道德的写作意图做了深入挖掘,又从封建道德的角度探讨作者的观点合理不合理,最后揭示笑笑生的观点难以自圆其说,读者不仅不买他的帐,反而怀疑其趣味之低和是否是在诲淫。再如作者运用心理分析的方法,使西门庆和李桂姐争闹一类昏天黑地的现象十分清晰明了。这和一些奢谈文化所表现出来的空泛现象是不同的。

总之,对于《金瓶梅》的研究,《〈金瓶梅〉与封建文化》开拓了一个新格局。既立足于传统又富有现代意识,既严谨深邃又活跃生动,既广收博纳又能融会贯通。语言的幽默有味还在其次。本书对于深刻认识封建文化和精神文明的建设将会起到积极的作用。当然,正因为本书是开拓新格局,也就存在着有待继续研究和探讨的问题。例如明代的资本主义萌芽可能要比本书所论还要复杂。另外,本书语言活泼是其优长,可是“后记”却是类似骈文的深奥文辞,略欠协调。不知读者、作者以为然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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