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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克尔的鼻子

2002-11-20 来源:中华读书报 赵强 我有话说
继猫王之后最伟大的歌手迈克尔·杰克逊是能够引起全世界歌迷疯狂的人物。在新世纪来临前传闻他要自杀之后,他便从大众和传媒的视线中销声匿迹了很久。而最近一两年,偶然露面的迈克尔被媒体描述成了一个乖僻的落魄男人,在高筑的债台和大小的丑闻中奋力挣扎,希图东山再起。

日前,迈克尔的鼻子又成为娱乐界的焦点,电视、网络、平面媒体都在向公众展示他那无数次整形过后惨不忍睹的鼻子。迈克尔整容是有传统的,据说这一切源于童年的阴影以及美国的种族歧视,他甚至把自己黑人血统的肤色都漂白了,脸部的形状也经过上百次整形手术从一个憨厚淳朴的阳光男孩一变而为冷峻妖艳的摇滚歌王,带有迈克尔标签的疯狂舞蹈风靡全球,至今仍然影响着大大小小的演艺明星。8月底来到中国的拉丁歌后玛丽安娜在谈到迈克尔的时候说:“在我不长的演艺生涯中,迈克尔·杰克逊曾亲自教导我怎样才能做一个好歌手,并给予我巨大的鼓励,可以说迈克尔·杰克逊做过的许多公益活动给我很多启示,我觉得作为歌手应该为社会多做奉献,这样才会让人既喜欢你的歌又喜欢你这个人。”种种的矛盾交织在这个天才的歌手身上,深究起来自然是一本厚厚的书,不过不会像他的前经纪人写的书那样全部涉及歌手的隐私,譬如恋童癖,譬如虐兽,譬如吸毒,譬如性骚扰,等等。迈克尔可以说是一部浓缩了流行音乐发展史的巨著,从乡村音乐到摇滚,从爵士乐到音乐电视,从排行榜到白金碟再到全球巡演,直到今天人们还是不得不承认,在音乐和舞蹈的造诣上,迈克尔对现在的流行歌手辈来说简直是高山仰止。

不必为他树碑立传,也还未到盖棺定论时,还是回到迈克尔的鼻子,总觉得这是个什么象征。年轻的追星族大叫着好似见到了活鬼,因为他们看惯了F4,看惯了《情深深雨蒙蒙》,猛然出现在他们眼前据说是昔日的天皇巨星的人居然长着一个像狒狒一样的鼻子,简直是一出恐怖片。恰好迈克尔打算到好莱坞出演《爱伦坡的梦魇》,爱伦坡是美国著名的恐怖小说家,记者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地描述到:好莱坞业界预期这部电影可能会真的很恐怖,因为迈克尔·杰克逊将亲自担任片中的男主角。更为荒诞的是,迈克尔几个月前在赌城拉斯维加斯替自己买了一口价值几十万人民币的镀金棺材。不断地整容把天然的美丽变成人工的丑陋,然后用金棺材埋葬那个流逝的时代,这简直是一出经典的戏剧。

迈克尔的鼻子,宣告了一个迟迟不肯结束的时代的终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呢?所有流行的肇始,所有热情的源头,所有大众文化前夜的萌芽,催生着如今所谓后现代、后工业化的文明。英雄沦落为偶像,文化转化为商品,创造力泯灭在模仿和拷贝之中,可以说今天的文化界,只是在消化和转化以及淡化残存的历史和记忆。迈克尔的鼻子,一个有趣的符号,一个本该在记忆中熠熠闪光的鼻子残败地暴露在阳光下,给人们审视的机会。他是在被传法庭做证的时候展示他的新鼻子的,一个12岁的小女孩有幸进入到法庭里聆听了庭审,她对记者说:“我一直都是杰克逊的歌迷,我和我的朋友们都收藏了很多杰克逊的音乐带。今天能够亲眼看到他我真是幸运极了。”不是吗?简直幸运极了,她目睹了前大众文化时代的终结。再也不敢有奥黛丽·赫本以及迈克尔这样不珍惜自己美丽的明星,因为失去了美丽和商业化的外衣,今天的明星一无所有。

最后,就连今年6月份迈克尔与合作了20年的索尼唱片公司彻底决裂也可以算作一个征兆。因为他穷5年之力推出的新唱片《万夫莫敌》只卖出了区区500万套,双方相互怪罪,杰克逊指责索尼唱片促销不力,索尼则反批杰克逊过气。数百万美元的制作费,几千万美元的促销费,似乎索尼的理由更为充分。但时代才真正万夫莫敌,迈克尔的鼻子,不过是一个仁慈的恶作剧而已。金色的舞台,从此只属于庸众文化的提线木偶,金棺材则可以埋葬英雄、梦想、创造以及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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