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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底:走下婚姻的列车

2002-11-20 来源:中华读书报 主持人:舒晋瑜 我有话说
上个世纪40年代,苏青有《结婚十年》描写女性涉世幻灭的内心历程;至90年代初,苏童的《离婚指南》写出婚姻对一个男人内心的慢慢损耗;今天,河底的《离婚女人》写出中年以后女人的灰色生活……婚姻如同爱情,都是表达不尽的人生主题。这部作品在“中青在线”的点击率一路飙升,终于引起江苏文艺出版社编辑的注意。于是《离婚女人》脱颖而出,然而作者却保持神秘的低调,就像她的笔名“河底”。我只知道,她是1964年出生,学理科,从教,离异,和女儿过着平静的生活。

“已经到了终点。茫然地走下婚姻列车,我又猛然发现,走下婚姻列车的人是如此之多。阳光依然普照着大地,可是人们的脸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沮丧?为什么我们被婚姻弄得如此狼狈?”作为一个结婚14年而后离婚的女人,河底追问着这些问题,用自己的真诚温暖了读者。

先谈谈你的“触网”经历吧,从何时上网的?写作是从什么时候起呢?

我是从2001年年初的时候上网的,一个偶然的机会知道了在网上可以和全国人民聊天,觉得非常新鲜,就开始经常上网聊天了。不长时间后,觉得聊天没意思了,就进了论坛,然后就开始了写作。我正式写小说是在2001年下半年,《离婚女人》是在2002年元月开始写的。

您是学理科的,以前又没有作品发表,能有这样一部长篇小说出版,肯定也有相当的文学底蕴吧?

我以前特别爱看小说,初中时看了很多小说,当时的《译林》杂志我每期必看,那里所有的译文我都看了,以及中国的四大名著,我都看得比较多。法国女作家乔治·桑对我影响大,她的内心很自由,不受约束,我觉得人如果能做到这样真的是很惬意,当然她也受到世俗的抨击。还有《简·爱》中的思想,我离婚受简·爱的思想影响比较大,她认为只有建立在平等基础上的爱情才是真正的爱,我也觉得这样。

为什么想到要写《离婚女人》,仅仅是一种情感的表达吗?我觉得你是触及了一个敏感又现实的话题。

写《离婚女人》,是因为有一次和我一个朋友聊起家里的事,他也离婚了,而且正在进行时,当时情绪非常不好,这个朋友是老朋友了,以前性格特别好,谈到离婚,情绪非常恶劣,我一边听他讲,一边就产生了灵感,要写一个离婚女人的故事,因为,这个问题的确已经不是某个人的问题,而是一个群体的问题了。

写作是在什么时候完成的?回首往事的时候,愈合的伤口重新撕开,是不是很痛苦?

是过年的时候写完的。写的时候心里非常静,写得也快,一个月就写完了。但是想了足足有半年。在这之前任何作品都没有发表过,后来编辑在网上问我有没有出版?我发了邮件过去,跟编辑联系上——就这么简单。

看到书出版以后什么感觉?

乐坏了。插图做得非常美,我拿着书站在大道上,边翻边看,哈哈地笑,非常高兴。我拿给女儿看,问她像不象世界名著。她说:像!像!

写完这本书,你觉得离婚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是不是真的无法避免?

离婚的原因太多了,总的来说,我认为,离婚的人大多都缺少耐性。在网上发表后,引起大家的共鸣。

有人评价《离婚女人》是“一部近乎残酷的婚姻教科书”,你认为读者会从中学到什么?你的读者群,仅仅锁定“所有离婚和将要离婚的女人”吗?

我认为,不同的人读同一本书,会有不同的理解和体会,我希望读者读了这本书后,当自己的婚姻出现问题时,能再理智些,平和一些,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事实上,真的有几个朋友,看过我的书之后就没有离婚。比如我的书里有“如果不离婚是一种痛,离了婚还不是一样的痛”,他们很受启发的。这部作品在快写完的时候连载,我想引起共鸣的原因是大家都有些问题吧。

你觉得这本书会带给你什么?

我觉得会对女儿有个交待。我的婚姻生活对她是一种伤害——往往是这样,离婚对孩子很不公平。等她长大了,会知道我不是很任性,不顾及她的感受而离婚。我也是没有办法。我写过一句话:婚姻的底线是一个人的尊严。不能说为了将就什么放弃自己的尊严。书出版的时候增加了好几万字,是根据网友和编辑的意见,也有我自己的主张。也是一种互动。

虽然是第一次写小说,但我觉得你驾驭题材很得心应手,是不是因为写自己熟悉的事情?能评价一下自己的语言风格吗?

我不太追求语言风格,也不追求现代技巧。我更注重事情本身的叙述,故事本来精彩,需要坐下来静静地说,静静地品,而不在于词藻的华丽。实际上我在起承上用了不少功夫,以至于看不出来我用了功夫——这一点我觉得自己很高明。

你如何看待网络文学?你喜欢谁的网络小说?

我觉得网络文学不像“正式文学”要求那么多。我喜欢痞子蔡的小说。

您对自己的一切都守口如瓶,为什么呢?现在您的生活怎么样?

如果大家都知道了,可能出于善意的关心,或者劝我,或者有别的问题,我会很烦。我的生活非常平静,只是不想再结婚。原因很多,重要的一点就是不愿给孩子找后爸爸。离婚已经对她造成伤害,我不想再让她感觉动荡。我不想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孩子的痛苦上,我希望她有安全感。现在生活有些艰辛,我想靠独立赚钱买房,很难,但是我肯定能做到,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既然哭也是它,笑也是它,为什么不笑呢?

下一步有什么写作计划?

还有三四部小说已经开了头,其中一本是写自传的,朋友说我写自传太早了,但是已经写了两万多字,肯定要写下去。还有一本叫《第七张便条》,主题是写女警探和一个画家的故事,这个故事告诉人们应该豁达一些,不要太自闭,否则会因为轻微的原因与幸福失之交臂。因为时间不够,一时不能找到大块时间写。估计要到来年春天才可能有时间写吧。

采访河底是在冬日的午夜。初时她的语言没有任何感情,但是谈到她的作品,她开心得笑起来,很有磁性的女中音。谈到自己的兴趣,河底有些自豪:“我的爱好可多了,我唱歌很好听,很多人喜欢听我唱歌,我模仿蔡琴、徐小凤维妙维肖。我还喜欢打网球,曾经是排球专业队的;我会跳国标舞,是专业段的,还有拉丁舞……”

呈现在我脑海中的,是一个活泼、开朗、健康的女性,她上进、勤奋,富有才情,然而她是一个对婚姻失望困惑的女人。在她的眼里,婚姻就像在海上行驶的船,再好的水手也不能保证一辈子都不触礁,之所以有不同的家庭模式,那是因为触礁后处理的不同罢了。婚姻的形式虽然能割断,但是婚姻的内容却不是一纸文书所能覆盖的。这不单是一个人的问题,而是一个正逐渐逼近的社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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