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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无前例的学生时代

2002-12-11 来源:中华读书报 上官子木 我有话说
“文革”对当时的成年人来说,也许是一个异常沉重的时代,但对当时的中小学生来说,却是一段非常轻松的时光:没有考试,没有作业,没有升学压力,甚至很少上课;上工厂、下农村、进兵营,什么活动都有;拔麦子、开车床、烧砖窑、挖防空洞,什么活儿都干;淌小溪捞鱼虾、上树林捉知了、骑驴、攻城,什么都玩。每每说起这些童年的经历,总令现在的孩子们羡慕无比,好像看见了天堂。

回想起来,觉得最惊奇的是,没发现哪位同学是文盲。仔细分析,其实那时,在学校里既要读也要写:读毛著、读马列、读两报一刊;写总结、写汇报、写大批判稿。没人强调识字重要,但不识字就不能汲取革命的精神食粮;没人提倡培养写作能力,但不会写作就不能参加革命的大批判运动。相比起来,那时的孩子仅读“革命”书报的量就远远超过现在学校的课文,还不包括私下里看的杂七杂八的小说。同样,那时的学生写“革命”文章的量也远远超过现在学校的作文,也不包括私下里写的乱七八糟的诗文。总之,阅读写作能力是作为“革命”的必备工具而被当时的孩子们自然而然地掌握了。

与现在的孩子相比,那时的孩子没有作业之苦、考试之苦,但有皮肉之苦:酷暑烈日下拔麦子,晒得脸直脱皮;寒冬腊月肩负被褥行囊走山路,磨得脚起血泡。不仅有“天天读”,还有“天天练”:练操、练队、练正步走,练行军、练投弹、练匍匐前进。

与现在的生活条件相比,那年代孩子们的欲望真是微不足道:一双没有补丁的尼龙袜、一身绿军服、一顶绿军帽;一根奶油冰棍、一块奶油蛋糕、一把奶油糖;一本外国名著、一首外国名曲、一件或中或西的乐器……

与现在的父母相比,那个年代的父母真轻松,既然没有大学可上,自然就没有望子成龙的心态,也根本不存在逼子女学习、考高分的情景。有什么样的社会环境,就有什么样的学生时代;有什么样的社会要求,就会有什么样的家长期待。而在没有学业压力、没有家长高期待的学生时代里,成长起来的又是怎样的一代人呢?这是很值得研究的,尤其是与现在的孩子进行比较,也许会得出很有趣的结论。

不论每个人当时的感受如何、现在的评价如何,在那段史无前例的“革命”时期,的确有一代人在此度过了史无前例的学生时代。而在那特殊的年代里度过童年的这一代人,也必然由此而具备一些带有时代烙印的独特的心理历程和独特的人格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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