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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门访书

2003-02-19 来源:中华读书报 钟少华 我有话说

我是有鲜明的目标——渴望观看180年前在中国出版的第一套《英汉辞典》(A Dictionary of the Chinese Language)。正是这套书的出现,给近代中西文化交流奠定了文字对应的基本工具,给西方人认识中国一个入门工具,也给中国人了解西方开拓了具体的手段,更开拓了中国的一门新学科——认识世界的工具书。偏偏由于我的愚鲁,入宝山而空手返。

2001年冬天,因施博士的邀请,我得以重游澳门,寻访我童年在澳门的点点留痕。在依稀曾行的古老街道上逛了三天,我的兴奋心情,降到了冰点。根源就在于我没有找到澳门任何一个图书馆!这让我懊丧不已,更何况近20年来,我的旅行足迹所飘过的城市,从来没有找不到当地图书馆的情况。更由于我是有鲜明的目标——渴望观看180年前在中国出版的第一套《英汉辞典》(A Dictionary of the Chinese Language)。正是这套书的出现,给近代中西文化交流奠定了文字对应的基本工具,给西方人认识中国一个入门工具,也给中国人了解西方开拓了具体的手段,更开拓了中国的一门新学科——认识世界的工具书。偏偏由于我的愚鲁,入宝山而空手返。

回到北京,我再次把这套书的介绍资料翻出来,更使我心痒难平。仅是那位编者就应该书写一番。那位已经被一些中国人忘记了的老朋友,中文名马礼逊(Robert Morrison,1782-1834)。早在1936年出版的《世界人名大辞典》中,就已经有所介绍:他是英国伦敦会传教士,于1807年9月7日经美国到达广州,长期任翻译工作,10年后开始出版他编的《英汉辞典》中的第一部:《五车韵府》;1822年出版第二部:《英汉字典》;1823年合成出版《英汉辞典》,共6本4595页。1828年出版《广东土话词汇》。他在1824年被选为英国皇家学会会员,1834年被举为广东政厅秘书,死在广州,葬在澳门。二子皆澳门出生,承父业为中西文化交流贡献良多。

今年冬,施博士又安排我再赴澳门开会,并特别给我一天自游。我再次查看旅游手册,但还是没有找到图书馆的介绍。于是我在早上10时许就来到踏石汽车站,在被庆贺花篮遮住的门边,找到“中央图书馆”的小铜牌,下面还有小字是开馆时间为下午2点。没有办法,只好漫步前往议事广场,一路上逛了三个书店,还浏览民政总署一楼和便餐后,熬到了时辰又赶回踏石。进图书馆不用任何证件和费用,经工作的女士耐心在电脑上寻觅,依然不见该书踪影。但她听我说明后,拿起电话联络,答复我说:我们有6个分馆,其中民政总署分馆有老书,她们让您去看看。于是我又赶回议事广场,上到民政总署二楼,就是分馆了。

这里的工作女士早就在等我,我说出书名,她们就拿来两大部书。约略一看,正是这部书中的2部,重新装订的封面内是经历岁月的残本,一部为1817年写的序言,另一部为1821年和1822年写的序言。

我急迫地问道:“可以复印一点吗?”安详的回答是:“可以。”

我立即追问:“多少钱一页?”依然平稳的回答是:“5角钱。”

这个回答在中国国家图书馆是根本不可能的。我无暇去数落家丑,忙着翻看条目内容,并报出要复印的页数,由女士在旁边记录。书中的条目越看越让我惊异:一部l41页,是按照中华主题排列,例如大清朝、二十八宿、二十四节令、儒释道、婚姻、八卦等等;另一部480页,是按照英文字母顺序,对应中文,再用英文发音拼出中文,然后还举出一些使用此中文的例句。这些繁多的例句中,有中华土语、俗语、佛经、四书五经、诗词、小说等内容,尤其以《红楼梦》内容为多;还有中华官职、度量衡、工尺谱对应五线谱;也有西方宗教、科学方面的词语等等。

女士去开机复印,我强压着幸福的激情,约略观看这座典型的南欧建筑,它是模仿葡萄牙玛弗拉修道院图书馆而建,天花板饰有古典风格的金粉浮雕,家具是按照路易十五时代风格设计的,从地板升到天花板的书架上放满洋装书,与建筑融为一体,俨然是一间古典文化巨人的书房。这里存放着16至20世纪葡萄牙在远东的历史文献多种,包括1822年创办的外国人在中国出版的第一份葡文报纸:《蜜蜂华报》。当然更有马礼逊文库。我流连其间,醉迷于这梦幻般的书香境界中。到现在都还想不起我是如何抱着复印件回宾馆的。内心中惟有祝愿:祝愿有心人可否将这些文化瑰宝请到北京办一个书展,让号称已经现代化的文化人了解自己;祝愿中国现代富起来的读书人也有一间像样的书房。更感谢马礼逊这位老朋友对世界文化的贡献,以及澳门图书馆对于藏书的保护和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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