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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光非褐色的猫

2003-03-26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何农 发自巴黎 我有话说

《褐色清晨》 Matin Brun 作者:弗兰克·巴劳夫

欢迎来这个叫作“褐色国”的国家!这里,“褐色专政”充斥国家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褐色新闻报》当然是褐色的、街上的建筑也都是褐色的。即使你们说话时,也要在词尾加上“褐色的”作为押韵的点缀。就连宠物也是褐色的。要是你有其它颜色的猫,那就杀掉它们吧!政府的“褐色国家科研所”的专家说了,褐色科学也证明了只有褐色的猫才吃的少、拉的也少。既然政府说了,你们就照办吧!都不用问为什么。无所谓!何况,拥有其他颜色的猫,政府说那是犯罪!有人对此感到不可容忍。也有人觉得操那么多心干吗?别给自己找事!我们可以继续玩纸牌,继续聊天、喝啤酒、看电视里转播的足球赛。国家没有其他颜色虽然不太好看,但省事,所以也还不错,懒懒就过去了,不用想那么多。

杀了非褐色的猫之后,轮到了狗……总有一天,人们明白这样的生活是无法忍受的,但是已经太晚了……那么,应该从什么时候开始反抗?也许从他们让我们杀掉非褐色的猫的时候,就应该说一声“不”?

这是法国一本寓言小说《褐色清晨》(Matin Brun)的主要内容。作者弗兰克·巴劳夫(Franck Pavloff)。这本只有十来页的小说篇幅短小,文字朴素简洁,本来是写给儿童读的。特别是只卖1欧元一本,仅是印刷和发行的成本价格。

保加利亚裔的弗兰克·巴劳夫,法国作家、儿童心理学家,曾在亚洲、非洲多个非政府组织中从事儿童心理研究和医疗工作,写作、出版过多本儿童读物。本书初版于1998年,当时反响一般。到2002年法国总统大选时,第二轮投票之前的一个月之内销售了7.8万本,现在销售总数已经达到了23万本。出版社后来又出了有声版,发行量也很可观。一直到现在,此书仍然在多个最佳图书销售排行榜上名列前茅。

此书之所以在2002年4月突然成为出版界的明星,是因为4月21日法国政坛发生了足以载入史册的大事:法国极右派政党“国民阵线”候选人让-玛丽·勒庞异军突起,在法国总统大选第一轮投票中,以领先不到1%、约20万张选票的优势,淘汰了已经执政5年、政绩差强人意的时任政府总理、左派社会党候选人若斯潘,进入第二轮。虽然在第二轮选举中,他以悬殊比例输给连选连任的雅克·希拉克,但法国选民在选举中表现出来的不负责任、不珍惜自己的民主权利、民族主义倾向和对极端势力的宽容(约三分之一的法国人在第一轮选举中投票给极右或极左候选人,另外约有三分之一的法国人没有去参加第一轮投票,其中包括58%的18-24岁的法国选民),震惊了全世界,被媒体称作“法国的政治地震”。

法国国内新闻电台的一个记者发现了这本政治寓言小说,并在大选的有关报道中对它做了宣传。评论界和读者好评如潮。在媒体上、在互联网上、在咖啡馆里,人们争先恐后地谈论这本小书。法国选民开始认识到应该“从现在、从这里、从我开始反对极右派”,以防有一天它会发展壮大、祸国殃民。(当年的希特勒就是被民族主义情绪强烈的德国选民“民主选举”出来的。)以至于后来在法国总统大选第二轮选举中,传统右翼的总统候选人希拉克得到了西方国家选举中罕见的83%的高得票率。“《褐色清晨》效应”唤醒了人们的意识:自由是可贵的,选择的权利应该珍视;对自己权利被侵犯的沉默、逆来顺受,对政治参与的漠然,社会生活中的懒惰、退让、无所事事和消极、不负责任,就是在助纣为虐,先是害他人,最终害自己。互联网上的聊天室里,一个叫雷阿的读者说,《褐色清晨》中的人物,就是生活中的你我他。其实,人们开始也没想成为专制者的同谋、没想为虎作伥,只是逆来顺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后来就都成了专制的牺牲品了。因为这时候,你已经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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