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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谢”何以成作秀?

2003-04-30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前不久,笔者读过一本学术著作,书中的大部分内容写得都欠用力,但在该书的后记中,作者却刻意写下了一份长长的“致谢”名单,从学界泰斗到出版社的领导和编辑,从自己的顶头上司到同事好友,从自己的太太、儿女、助手、研究生再到本单位的打字员等等,凡此种种,能扯上点关系的几乎都入选其中,被列入“致谢”名单的竟然多达20余人。谢天谢地,这位先生总算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再拉上几个“外国友人”以壮声势,否则他的书真的成了国际化的“大制作”了。

我敢说,对于这样的文字读者诸君绝不会感到陌生。稍微留心一下近几年出版的书籍,我们不难发现,这种“致谢”体的序跋早就大行其道了。

笔者没有写过书,不知道大著初成的感受。不过,以常情推之,一本书写毕,作者难免会生出许多愉悦或是感慨。情动于中,手书于外,作者当然有理由再写一点书外的经历和感想,作为序跋一类的文字附在书中,而这种“附加”的文字,对于读者理解作者的思想和作品,的确具有不可低估的作用。或缘于此,笔者读书时就有先读序跋再读正文的习惯。

但是,凡事皆有度,一旦越过正常的“表白”而滑入“功利”一途,这样的文字就成了“恶俗”的作秀,不仅失去了“编外文字”拾遗补缺的应有之义,也会令读者大倒胃口,甚至还会对正文本身产生厌倦。

不过,细细品读这类“致谢”文字,我们倒也可以琢磨出点门道来:

作者声情并茂的向那些也许根本就不认识自己的学界泰斗(包括洋泰斗)致谢,自然可以像“我的朋友胡适之”一样拉虎皮当大旗,无形中抬高自己的身价,为脸上多贴些金粉;煞有介事的把毫无干系的亲友逐一列上,当然可以实现共荣互辉,正可谓“一人出书全家沾光”;而漫不经心的把自己的学生和办公人员列入致谢的名单,按照时下的风气,多半属于那种“工头”对于“工友”的安抚。至于鸣谢领导的深意,恐怕就用不着我辈饶舌了。

一本书的写成,当然少不了方方面面的关心和帮助,以适当的方式感谢一下,也是人之常情。问题是,一部专著或是作品毕竟是个人劳动的成果,其他人再帮忙,也只是次要因素。即便要鸣谢一下,也不应当搞那种“一体均沾”式的大拼盘。试想,对于一部也许并不十分精彩的著作,读者甚至连作者本人的名字都没记住,哪里还有兴致去读作者长长的致谢名单呢?作者一厢情愿的“恭谢八方”,除了让人觉得圆融有余而诚恳不足外,大概还会落下作秀娱人的笑柄。

在我国,“致谢”之风的兴盛恐怕为时不长,否则,曹雪芹在《红楼梦》里真不知要写上多少这类应景的文字。近日重读曹锦清先生的《黄河边的中国》和朱学勤先生的《书斋里的革命》,笔者对两位上海学者的做法印象颇深:曹先生只在前言里感谢了帮助他进入中原的一些当地人士,这当然属于“非谢不可”的情形;朱先生则干脆一个人也不致谢,连序言和后记都是货真价实的文字。两位的做法,当然不能与作品本身的高下直接划上等号,但他们写作时的严谨态度,于此倒也可见一斑。

十多年前,作家路遥写罢《平凡的世界》,只在后记中简单提及两个编辑的“热情相助”,让人印象深刻的,倒是他的那两行印在扉页的文字:“谨以此书献给我生活过的土地和岁月。”在我看来,似乎再没有表白什么比这种态度来得更为本色和诚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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