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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粹焚书70年

2003-05-21 来源:中华读书报 特约记者 钦文 我有话说
1933年5月10日,柏林拉开了德国历史上一场野蛮文化浩劫的序幕。在戈培尔的精心策划和授意下,纳粹分子在广场上当众焚毁了他们从书店、公共图书馆收缴来的两万多本图书,多为近现代作家的作品,其中不乏我们熟悉的名字:马克思、海涅、弗洛伊德、卡夫卡、托马斯·曼、亨利希·曼、雷马克、布莱希特、安娜·西格斯、瓦尔特·本雅明……他们不是犹太人,就是纳粹在意识形态上的死敌。这仅仅是开始,紧接着在纳粹德国的其他城市也上演了类似的可耻闹剧。真正的悲剧还在后面,被焚书的作家和知识分子们的厄运接踵而至:作品遭禁,剥夺写作权,抓捕,流亡。有的客死他乡,如对未来失去希望而自杀的茨威格;有的死于集中营,如获得诺贝尔和平奖的德国评论家奥希耶茨基(Carl Ossietzky)。于是,便将5月10日这一天为“焚书日”,以提醒德国人永远不要忘记这一段耻辱的历史。

今年是70年大祭,德国各界纷纷举行各种纪念活动。柏林艺术科学院举行了名为“火刑中的文学、烈焰里的精神”的大型纪念会,德国总统约翰内斯·劳在致辞中号召人们以史为鉴,不要重蹈覆辙。针对9·11事件之后不少持不同观点的作家遭到攻击和迫害的事实,他发出了警告:“即使在反恐斗争关头也不能不择手段”。与会的德国当代知名作家有略斯特(Erich Loest)、沃尔夫(Christa Wolf)、延斯(Walter Jens)等,他们饱含深情地朗诵了亲历浩劫的老一辈作家的回忆文章,令人唏嘘不已。国际笔会德国总部、德国作家联盟和德国书业联合会等各相关组织的代表也应邀出席了此次大会。场外的普通民众也组织了各种活动,数千人聚集在柏林市中心,发出和平与宽容的呼吁。在当年的焚书现场(如今安放了一个艺术装置,透过与路面齐平的玻璃顶罩向下望去,地下陈列了几个空空如也的书架)附近,一位艺术家用石粉将当年遭焚书厄运的作家的名字写在砾石路面上,以志纪念。在一个朗读会上,德国著名女演员伊丽斯·贝尔本(Iris Berben)分别朗诵了《安娜日记》(犹太小女孩安娜在流亡期间写下的辛酸感人的著名日记体作品,在世界范围内享有盛誉)和《戈培尔日记》(纳粹宣传部长戈培尔的日记,前几年作为重要史料在德国出版)的部分片段,迫害者和受害者之间的强烈对比震撼了在场的所有听众。据统计,当天仅柏林市内就有20个机构或团体组织了50多项活动。此外在德国其他各大城市也都举行了类似的纪念活动。

德国文化部长魏斯(Christina Weiss)女士在5月10日当天的纪念讲话中指出,“在熊熊烈火中消失的不仅仅是书籍,而且还有德国知识分子的批判精神”,“知识分子出于恐惧必须缄默的历史不应在德国重演。”鉴于当前所谓的“文明之间的冲突”,她意味深长地说:“贬低和排斥不应是文化政策的内容”,应该促进“文明间的自由对话”和保持“精神的独立”,“不仅在文化领域,而且在社会政治的各个领域都应倡导具有开放性的对话以及批判性的争论,除此之外,别无他途”,“多元化和宽容是民主社会的核心要素”。

海涅似乎是一位天生的预言家,在自己的书遭纳粹焚毁之前100年就说过这样一句警世名言:“焚烧书籍之处,人类终将焚灭”。日后的历史证明了他的话。灾难深重的中华民族历史上也屡遭焚书,实令人扼腕。我们是否也能像较真的德国人那样定立一个祭书之日呢?更不知当世有哪位文豪能以如椽之笔效郭老的《甲申三百年祭》鸿文也写篇《始皇焚书××年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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