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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新科幻的代表:谢尔盖·卢克延科

2003-06-04 来源:中华读书报 于国君 我有话说
莫斯科和平大街120号是座高耸的宫殿式住宅,有着高大的轮廓、明黄色的外墙和仿哥特式屋顶。这座建于冷战年月的宏伟建筑是由当年的德军战俘建造的,拥有华丽的外观和高耸的屋梁,是住户们引以为傲的斯大林时期为数不多的样板住宅。在时下俄罗斯,它接纳的是新一代显贵和时尚社会的宠儿。幻想小说作家谢尔盖·卢克延科偏爱这个街区,花巨资买下其中一个两居室的住宅,精心装修成自己喜欢的模样。这套新居所有的窗子都是朝西的,可以直接俯瞰莫斯科最繁忙的交通干线。置身这座深富历史蕴涵的书房,年轻作家的文思在遥远未来和不存在的维度中跳越。

俄罗斯文学经历了惊诧和震荡,逐渐走入了繁荣和兴旺。只不过它的价值坐标中,商业效益替换了原有的意识形态度量。图书出版业也发生了巨大变革,改革后的出版企业迅速网罗、推出优秀作家和作品,以此带动了以商业出版为目的职业作家队伍的蓬勃发展。

在时下俄罗斯文学这个诺大的棋盘上,跳跃得最快的算得上科幻类文学这粒棋子。俄国拥有较为丰富的科幻文学历史资源。早在苏联时期,就有大批作家专门从事科幻文学的创作,科幻作品也拥有十分庞大的读者群。在老一辈科幻作家中最具影响力的要数斯图加斯基兄弟——阿尔卡季和包里斯·斯图加斯基。兄弟俩联手创作了大量科幻小说,获得了国际科幻创作领域的承认和尊重,他们的作品已经成为俄罗斯科幻小说的经典。随着苏联国家的解体,大批西方作品得到翻译出版,满足了科幻书迷对西方经典的渴求,也激活了新一代作家的创作,再度拓展了他们的想象空间。可以说,目前俄罗斯科幻文坛上活跃的作家大都是在苏联解体后的90年代崛起和成长的,他们的作品也更接近西方的构架和模式,中心故事也更涉及世界范围的重大题材,创作变得更为多样。

谢尔盖·瓦西里耶维奇·卢克延科是近几年迅速窜红的畅销科幻作家。他正值盛年,10年期间已经写成20余部长篇作品,每部作品都保持了较高水准和销量,成为科幻爱好者们藏书架上的重要收藏。

卢克延科1968年生于苏联哈萨克斯坦,毕业于喀山医学院心理医学专业。十几年前,当他还是喀山医学院的学生的时候,就已表现出对科幻创作的浓厚热情,创办了阿拉木图科幻爱好者俱乐部。当时他杜撰出一系列有关“时间停滞的魔岛?的科幻探险故事,一时间被UFO研究者们信以为真,好几年都被列入了他们的《俄罗斯不明事件勘查手册》。

80年代末谢尔盖开始专业写作,在著名的《实验与真知》等科普杂志发表中短篇作品。其中,中篇小说《四十岛骑士们》、《原子梦》等作品为他赢得了最初的荣誉,获得科幻界的认可。卢克延科早期作品接近俄罗斯前辈作家克拉比文和美国科幻作家罗伯特·海因兰,苏联时期最重要的科幻作家斯图加斯基兄弟对他的影响也较大。但是,作家很快就写出具有个人特色的作品,创作了包括《梦境航线》、《幻想国的皇帝们》、《梦之影》小说三部曲和《日巡队》、《透明的幻象》、《伪镜》、《玻璃海》等多部长、中篇科幻小说,并将之定位为“宇宙哲思系列”。1999年作者成为俄罗斯著名文学奖“精英奖?中最年轻的获奖者。评论将他的创作归结为“硬汉科幻”或“路上科幻”。他的《幻影迷宫》在互联网上广为流传,书也一再翻印。这部代表作品是理解卢克延科创作的一把钥匙。

《幻影迷宫》(The Labyrinth of Reflection)虚构了一个超乎黑客之上的“潜手”形象——他的优势是能够在虚拟空间和现实世界随意往来,或行善解危救困,或为恶不露形迹。他借助大脑的潜意识的某种缺陷,使自己变成一个虚拟世界的超人。他受雇于一位神秘人物,在一次48小时的虚拟战中搭救迷失在虚拟游乐场的玩家,一个来自平行世界的外星人,他断然拒绝虚拟世界的设计者们的贪婪企图,让外星人返回属于他自己的世界。故事情节与时下电脑网络的发展环环相扣,多维度展现了虚拟世界的想象空间,读来似真似幻,引人入胜。

仅凭《幻影迷宫》的主题立意就不难看出,卢克延科是位出色的网络思想家。他以一个作家的忧患意识和道德准则来看待网络世界发生的一切。潜手列昂尼德的遭遇恰是人类经受虚拟空间洗礼时经历的震荡和惶惑:

真正的智能和它的模仿物,它们之间的边界在哪儿?我们已经跟自己的电脑说话了,它给我们问好,祝我们晚安。很多人,包括我自己,花去大部分时间呆在虚拟之中。但这不是人类智慧的胜利,只是胜利的一个赝品,一团飘在虚无上空的彩旗和花火……

人类潜入自己亲手缔造的迷宫中,在那里,他们体会到现实世界里全部乐趣,更享受着现实世界不能满足的绝对自由。然而,虚拟会继续它的扩张,它将独立于它的创造者,衍生出自己的灵魂,从此不再是对现实世界的简单模仿。那么,现实世界呢?它会不会变成虚拟空间的一个投影,一个镜像?这是一个后网络时代人类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当现实终结之时,人类的救赎又来自何方?

卢克延科已经成为俄罗斯科幻创作领域里成就卓著的代表人物。这位黑发黑眼睛的作家对中国怀有美好的感情。他的故乡哈萨克斯坦历史上很早就居住着中国人。他调侃说,自己的血缘中一定混杂了中国人的血。作家的这部代表作已由解放军出版社独家购买中文翻译版权,近期即将出版发行。在《幻影迷宫》即将同中国读者见面之际,喜闻他2002年出版的长篇科幻《七色谱》获得俄罗斯科幻大会颁发的科幻作品奖的消息,在此由衷地祝愿他写出更多更好的幻想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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