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牧斋全集》的主体是《初学集》和《有学集》，这是钱谦益著述的精华所在，《牧斋杂著》乃尺牍等次要文字。而钱老校点的《初学集》和《有学集》，并非首次出版，《初学集》早在1985年即出了单行本，印数6300部（平装本价11.35元，精装本价15.25元），《有学集》则于1996年出版了单行本，印数1500部（平装本价85.20元）。这两套书我都已收藏。数年前，钱师仲联先生曾告知，还有他校点的《牧斋杂著》书稿放在出版社待出。当时我很高兴，想等待此书出版后再予收藏。望眼欲穿地盼了多年，终于耳闻《牧斋杂著》快问世了，非常兴奋。前日去上海参加一个图书征订会，意外看到《牧斋杂著》已经出版了，只是我虽然高兴，但又困惑：竟然不是原来想象的单行本，而是作为“尾巴”编入《钱牧斋全集》，且不能拆卖。如若收藏必须购买“完身”，而价格高达398元，叫人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离开图书征订会，我还在算“小九九”：买还是不买？不买吧，此书期盼已久，又有一定价值，乃研究钱谦益之所需；可是买吧，《初学集》和《有学集》我早已收藏，仅为了一本《牧斋杂著》就要付398元，未免太“奢侈浪费”了！我不禁联想到以前购买了《初学集》的五六千读者与《有学集》的千余位读者，是否会与我一样也陷入两难的境地呢？同时我又记起1979年购买了北京一家出版社出版的钱锺书先生的《管锥编》，初版印数高达21000套，每套四册共计5.70元，而且每册标价，可以拆卖，真是既便宜，又方便。但过了若干年，这家出版社又编了一本“管锥编补遗”，却不再拆卖，而是作为新版《管锥编》的附录出售，价格自然已今非昔比，令吾辈望而却步了。于是我想使手头已购的四册《管锥编》成为“完璧”的愿望只能破灭，今日回想此事仍恨恨不已，将心比心，当初购买旧版《管锥编》的2万余名读者能无憾吗？
当然，出版社对某套著作出版新版本时增加一些内容，使之更完善，是无可非议的；只是不能割断“阅读史”，不能忘了当初掏钱买你这部“非完璧”之书的“读者上帝”。其实，出版社完全可以两条腿走路，既出“全集”，也适量出些单行本；既满足新读者的需要，也满足那数千乃至上万“老读者”中一些人“求全”的需求；这样反而有利于打开销路，何乐而不为呢？谁如果指望借“搭卖”的办法，让“老读者”再掏腰包花几百元买一本实际需要价值只有几十元的书，恐怕是高估了“老读者”的消费能力与心理承受能力。因此斗胆向出版社建议：凡是遇到类似上述的出书情况，请出个单行本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