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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个案看中国作家作品版权输出之得失

2003-09-17 来源:中华读书报 本报记者 舒晋瑜 我有话说
中国的经济高速发展,增长率居全球第一,甚至现代化程度在某些方面超过他们。但中国底层人民的生活到底怎样?这是外国读者最想了解的。 ——刘心武

残雪所有的作品都是译者找她,她从未找过代理人。译者出于对文学的热爱,喜欢她的作品。多年的交往,译者成了残雪的好朋友,而且这些朋友完全是不讲功利,自我牺牲地做着一些翻译工作。

“有关国外的版权问题,我会找经纪人,因为我对国外的情况不了解,而经纪人对国际市场的情况十分了解且谈判能力强。他们按版税多少提取佣金,操作很规范。——阿来

生长在同一片土地,同样有深厚的文化底韵,享有同样的文学滋养的作品同样地受到国内读者的喜爱,然而到了国外,中国作家的遭遇却大不相同。有的人作品广为流传,有的人的作品却被尘封冷落。有时种种客观因素成就了作品的成功。

刘心武:国外出版社也做市场调查

对于作家刘心武而言,今年是自己作品输出版权的丰收年。单是与法国的中国蓝出版社就连续签了好几本。先是出版了《树与林同在》,不久,法国较有影响的权威报纸《世界报》、《解放报》上便有书评发表,并配发了刘心武的照片和简历。这本标价30多欧元的图书,首印是2000册,半年时间销了六七百册,这样的销量在法国已算得上是畅销书了。《树与林同在》的出版商是学汉学的,译者是原法国大使馆驻中国官员,法文非常好。很快,刘心武的中篇小说《护城河边的灰姑娘》又在法国出版,三个月内销量达800册。接下来,刘心武一口气又签了4本书的中国作家作品:将于明年1月出版的《尘与汗》、三四月份出版的歌剧剧本《老舍之死》(该书被收入《布老虎丛书散文(秋之卷)》),另外,中篇小说《人面鱼》和发表于《当代》(第2期)的新作《泼妇鸡丁》。

1985年,刘心武的《钟鼓楼》获得了第二届茅盾文学奖,1987年便被翻译到日本,由日本恒文社出版。直到1997年刘心武去日本访问,第一次到恒文社参观,才知道这是一家并非以出版文学作品为主的出版社,《钟鼓楼》在版却重印了两次。刘心武的儿童文学作品《我是你的朋友》,被日本福武书店购买版权,已重印了三次。基本上都是由于日本译者喜欢刘心武的作品,主动与他联系,先翻译作品的片断,待出版社通过以后,再翻译整部作品。出版社与刘心武的交往过程也很守信用。一般通过往来信函,双方同意后签订协议书,出版及再版均按时付版税,操作规范,从未有过纠纷。

中国作家的作品在国外流行的原因是什么?刘心武认为,过去,国外出版社发表中国的文学作品往往跟在电影后面,某部电影受到关注了,他们会追踪电影剧本是谁的,再翻译其同名小说,借电影之势出版小说。时间久了,自然也希望尝试别的出版方式。国外出版他的作品显然也冒了一定风险。中国作家的作品热门的有两种,一是现代派的或后现代派的,文本较先锋;二是写自我的,大胆地写情欲的。而这两种类型国外都有更为高明的作家,中国作家显然没有优势,因而此类作品在国外销售不是很好。到底引进哪类作品才受读者欢迎,国外出版社也在做市场调查。中国的经济高速发展,增长率居全球第一,甚至现代化程度在某些方面超过他们。但中国底层人民的生活到底怎样?这是外国读者最想了解的。好的翻译作品,翻译质量非常重要。尤其是中国作家的作品,因其政治背景等方面的原因,需要格外加注。

国力强大,文化才有吸引力。土耳其的一家只出版经典作品的出版社找到中国大使馆的文化处,希望与刘心武联系出版他的作品。另外,印度的一位汉学家希望翻译刘心武的《如意》。此外,刘心武的《树与林同在》也将在英国出版,目前考虑的重点是从中文翻译成英文还是从法文翻译成英文。

冯骥才:文学作品是国外了解中国的途径

近年来,中国文学作品已经走出国门,并产生较大影响。但相对而言,中国浩浩千年的文学作品被翻译的还是九牛一毛。作家冯骥才是国外译本最多的中国作家之一,也是较早被介绍到国外的作家。上世纪80年代初,他的《高个子女人和矮个子丈夫》发表在《苏联文学报》上,在苏联引起很大的震动。1985年,他的《雕花烟斗》在美国出版,1986年莫斯科虹出版社出版了《冯骥才中短篇小说集》,首印5万册,很快就销售告罄。他的《三寸金莲》在日本已经印刷6次;去年《俗世奇人》刚一问世,马上被汉学家看好,日译本、法译本也即将出版。目前,冯骥才的作品在国外有30多种译本,在10多个国家发行。

与中国的大部分作家一样,冯骥才的作品与国外进行版权贸易,一般有两种途径,一是国外的翻译家即汉学家,直接找到作家本人,二是出版商通过汉学家推荐找到作家。而国外了解中国作家的作品,渠道更多,在这方面中国图书进出口总公司做了大量的工作,推荐了很多中国作品到外国,巴黎有个友丰书局,中国作家的书几乎都能在那里找到。冯骥才认为,中国作家在国外的版权贸易可以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80年代中期,中国的文学作品作为国外了解中国的途径深受欢迎。我们对世界好奇,世界也对我们好奇,中国的书在国外是一个卖点,尤其是作家写的书。国外比较重视作家的作品,他们认为作家写的比较客观、深刻,可以从作品中更深地了解中国。第二时期是90年代以来,我国加入伯尔尼公约,西方开始重视中国文学作品,用文学的眼光关注我们的作品。

残雪:因为我的作品独特

残雪是作品在国外被翻译出版最多的女作家。日本河出书房新社、春秋文艺出版社、美国西北大学出版社、霍特出版社,意大利理论出版社,法国伽利玛出版社、中国蓝出版社,德国鲁尔大学出版社等10余家知名出版社都出版过残雪的作品。对于自己的作品比较多地被介绍到国外,残雪的解释很幽默:“因为我作品独特。每个国家都有从事纯文学创作的很小部分的人——那么一个小圈子,一眼就能认出来。”

残雪最近在互联网上意外地看到一条消息,克罗地亚的一份杂志,倡议纯文学作家要团结起来,形成自己的圈子,第一个就提到残雪的名字。她说,西方文学也走下坡路,纯文学不景气,但绝不会消失。像山间的小溪流,虽然隐蔽,但一直存在。

她第一部被翻译到国外的作品,是1987年在美国西北大学出版社出版的短篇小说集《天堂里的对话》。译者先是在杂志上看到残雪的一篇文章,就向杂志社打听她的联系方式。残雪收到译者的信件,感到非常吃惊。心想自己在外面没有任何关系,怎么找上门来了?但她很快回复了信件,同意了译者的翻译。此后,作品先是在杂志上发表,并很快找到愿意出版作品的出版社,由翻译帮忙,签约出版。

日本翻译家、评论家近藤直子是翻译残雪作品最多的。残雪说:“我的作品之所以在日本介绍得多,是因为我遇到了一位文学上的知音——近藤直子。我们属于心有灵犀一点通,她的评论为日本读者打开了一条理解我的作品的通道。另外资深汉学家岸阳子和井口晃也介绍过我的作品。”截止到目前,残雪所有的作品都是译者找她,从未找过代理人。译者出于对文学的热爱,喜欢她的作品。多年的交往,译者成了残雪的好朋友,而且这些朋友完全是不讲功利,自我牺牲地做着一些翻译工作。尽管残雪的作品在国外多有出版,但印数很少,发行量一般在1000册左右,是赚不到钱的。发行量最多的是翻译到日本的中短篇小说集,达3000册。为什么不想到主动出击呢?残雪说,中国作品翻译到国外不好卖,大概需要政府资助。

从采访看出,中国作家在输出版权问题上一般是被动地等待。如果有经纪人,是否会增加中国作家走向国外的机率呢?作家阿来说:“有关国外的版权问题,我会找经纪人,因为我对国外的情况不了解,而经纪人对国际市场的情况十分了解且谈判能力强。他们按版税多少提取佣金,大概在10%至15%,操作很规范。我的作品《尘埃落定》在国外的版权代理就是由经纪人来办的。最初他帮助翻译,当时说好先做这一本,做完后感觉很好,通过合作建立信任,后来就完全按市场化的办法来操作。”

一些和阿来有同样经历的作家也有这样的感受,他们认为找经纪人有很多好处,经纪人是专业人士,作家是非专业人士,不知道如何选择出版机构,也不知道出版机构是否具有出版发行能力,不知道一本书在美国发行该有多少万册,在其他国家发行该多少。

但也有一些作家认为,目前国内图书市场没有必要有经纪人,除非国内出版界对国际版权的操作已比较成熟。因为作家创作的作品版税并不高,码洋也低,而目前国内还没有建立相关的体制和制度,单靠版权交易,经纪人生存都成问题。要使中国作品真正进入市场,作者、出版者、经纪人都要严格遵守著作权法等相关的法律法规,政府主管职能部门要以法律为依据来规范和管理出版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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