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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艺术杂志:圈地比圈子更重要

2003-10-29 来源:中华读书报 胡日方 我有话说
初到伦敦,惊讶于街头人种繁荣。街头的人种博览会往往是一个城市国际化的某种指标,也是一个城市在全球范围内成功的标志。当初英帝国殖民地到处开花,经过百年的奋斗,殖民地人民又“反殖民”回来,带来丰富的异质文化,这个城市和国家在文化上简直是赚透了。今年代表英国国家馆参加威尼斯双年展的艺术家克利斯·奥菲利(Chris Ofili)就是个胖胖的黑人,看过他用大象粪作的绘画,非常绚丽夺目,大象粪是他对非洲故乡的美好怀念。我应伦敦一个当代艺术机构邀请在那儿逗留一个多月。在参观林立的画廊、美术馆、艺术家工作室之余,最有效获取资讯的方式就是浏览各种各样的出版物:艺术机构的节目单,小册子,艺术家画册和独立出版物,杂志……可以说,杂志是最浮在面上的一种资讯,是考察艺术系统运转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让我们撇开谁是最好的英国艺术杂志这样的“终极关怀”,可以说,现今还存活着的艺术杂志各有各的活法和读者,它们在媒体专业水准上都没问题。区别就在于,不同的受众给予了杂志不同的发展方向和命运,他们的评价几乎是杂志的生命线所在,要是它失去这批读者的支持或者这批读者衰亡了,那么杂志的命运也就可想而知。

艺术圈的朋友往往向我推荐《Frieze》,这本杂志的架构异常清晰和朴素,就分三大栏:专栏,特写和评论。这是一本完全以文字质量和独到视角见长的艺术/文化杂志,里面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和哗众取宠的东西,而其时尚感又是从其选择的观念极为前沿的艺术作品和文化产品本身带出来。每期的专栏中都会有对出版、艺术、戏剧、电影、建筑、体育甚至园艺等领域近期值得关注的现象和作品的评述,视野非常广泛。例如,今年5月号有对美国当红小说家唐·德里洛新作《大都市》的评论,分析其小说人物扁平特征背后的社会现实;4月号专栏中特地走访了专在商业环境中做作品的艺术家Haim Steinbach,探讨艺术和商业的关系。都是既严肃又十分好看的文章。而它的评述部分又保持了足够大的资讯,基本上在欧洲好的艺术展览都不会漏过,评述文字言简意赅,相当切中要害。值得一提的,《Frieze》每年在伦敦举办的Frieze艺术节也是在欧洲影响力不错的展览,我还碰巧参加过一个小聚会,艺术家和小型的商业画廊一起在讨论怎样在今年的艺术节期间联合推出一系列在街头的艺术活动,作为一个艺术杂志,它和艺术界的互动也做得非常好。

《Contemporary(当代)》则是一本更为资讯化和年轻化的艺术杂志,它关注的是视觉艺术、建筑、时尚、音乐、电影、新媒体、出版甚至体育等一切产生新文化潜力的领域,可以说,这本杂志动力十足,而且更注重年轻艺术家的作品。每期都会推出一个专题,像今年47和48合刊就推出聚焦数码和媒体艺术的专题,介绍了一批在这个领域已经功成名就和尚未出名但颇有潜力的艺术家。第49期的专题是东亚的艺术,介绍了蔡国强、侯孝贤以及日本新摄影,在欧洲的杂志中算是先知先觉。每期封面都选择相当具有视觉震憾力的作品。显然,《Contemporary》针对的是更为年轻和更COOL的艺术/文化现象。

相比以上两种,更为大众化的一本艺术杂志叫作《Art Review(艺术评论)》,在伦敦大众市场(地铁书店,超市书报亭等)都可以看到,封面是明星艺术家,像今年4月号是美国艺术家杰夫·昆斯,3月号是英国艺术家安东尼·葛姆雷,介绍了安东尼在澳大利亚沙漠无人地带的新作,文章是欧洲艺术界传奇人物萨奇(Saatchi)的前夫人写的。这个杂志的特色是每期专门制作72页随刊附送画廊指南,一册在手,非常方便艺术大众爱好者。还有一个独家栏目叫作“PARTY”,全是艺术PARTY上的名人照片,倒是欧洲当代艺术杂志中少见的八卦栏目。

更窄众和更“专志”的也有,有一本叫作《a-n》的,在刊名上写明了“为艺术家服务”,里面都是介绍一些更为边缘一点但同时充满活力的青年艺术家的艺术实践,里面最有特色的内容是“Opportunities”(工作机会)这一环节,占整个杂志1/4以上页码,推荐在艺术界的各种工作机会,属于该杂志生存的独家秘技。

除此之外,美术馆和学院系统也会出版自己的刊物,影响力最大的两本分别是《TATE》和《RA》。《TATE》作为泰特博物馆系统的刊物,努力把视线放至更为宽广的领域,捕捉艺术界的热点。例如今年的1、2月合刊,专门报道了日本东京今年10月即将开馆的MORI美术馆,分析其特点和在亚洲艺术版图中的位置,这可以说是《TATE》的专长了。它也会独家捕捉明星艺术家的个人故事,其优点在于舍得花篇幅,像去年9、10月合刊专门报道颇有争议的女艺术家Tracey Emin,用了近10个页码,可能是艺术杂志报道其个人故事中最全的,像其他一些杂志一般就不会这样做。《TATE》的发行主要还是在美术馆、公共画廊和一些艺术书店。

这些杂志都有大量有关展览、画廊和艺术界活动的广告,给人的感觉是,光靠艺术界的内部消化就足以支撑它们的生存了,显然,它们是西方相对完善的当代艺术运作系统中的产物,对于中国艺术杂志来说是很难想象的。但实际上,相比纽约的杂志(例如《Art Forum》),英国艺术杂志的广告和报道内容还算是保持了相当良好的平衡,《Art Forum》的广告甚至比文章内容更精彩广告本身成为内容不可或缺的部分。

在英伦,除了这些受众相对专业的艺术杂志以外,不可忽视而且在全球范围内有广泛影响的就是我们经常所说的时尚类杂志对艺术传播的影响,像《ID》、《FACE》、《Wallpaper》等,它们也时不时邀请艺术家参与其主题性的创作或报道,而我在伦敦的惊喜发现则是《TANK(坦克)》这本杂志,这是一份在时尚类杂志日趋同化的今天仍保持其新鲜创作力的杂志,其原创力来自它对年轻创作力量的开放,像它旗下派生出来的一报《...and?》(发行15万份,一年两期左右)一刊《MINED》(一年两期,每期厚得像砖,只印5000册)都非常注重介于艺术和时尚之间的那些作品,TANK成为众多年轻艺术家传播观念的试验地。

如果说,当代艺术面临着价值分崩离析之后的残局只能抓住碎片的话,那么,艺术杂志肯定是要与这种现状唇齿相依,而幸运的是,当代艺术的观念扩张使得它如今紧密地和都市文化共生在一起,看看伦敦《TIME OUT》上面蚂蚁般密布的每周文化资讯,看看伦敦为了重树欧洲当代文化中心而所作的一切,我们就可以体会到,这些艺术杂志不是孤立和理想的存在,它们和都市文化系统共同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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