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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真羡慕古人

2003-12-10 来源:中华读书报 王建明 我有话说
如今若打开电视机、报刊或登录网站,总有数不清的节目、栏目、专版、专题甚至广告,向人们鼓吹着多如繁星的旅游景点。

照理说,旅游事业越是轰轰烈烈,人们就越是应该“兴高采烈”,可实际则不然,旅游景点越多,就越是让人发思古之幽情——羡慕古人,羡慕古人们当年在“旅游”时的那份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古时候,虽说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率土之滨”亦“莫非王臣”。一般情况下,“王臣”在“王土”上,只要有那份情致和工夫,有可证明身份的“路引”,便可想去哪游去哪游,正所谓乘兴而来,兴尽而去。譬如司马迁,他在《太史公自序》中说自己在任郎中前就已经“二十而南游江、淮,上会稽、探禹穴、窥九疑,浮于沅、湘,北涉汶、泗,讲业齐、鲁之都,观孔子之遗风,乡射邹、峄,厄困鄱、薛、彭城,过梁、楚以归”。

李白一生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寄情于诗酒、忘情于山川之间,在畅游祖国南北之中,他走三峡、过峨眉、去黄鹤楼、游洞庭、登凤凰台、上岳阳楼、观庐山瀑布………杜甫虽一生抑郁,晚年更是“老病孤舟”,但其年轻时也曾“裘马轻狂”地漫游吴越、齐赵、梁宋。

古人“游”的目的或者不同,但“游”的结果却在客观上成全造就了他们。正如苏辙所言,“太史公行天下,周览四海名山大川,与燕赵间豪俊交游,故其文疏荡,颇有奇气”。

许多历史名人在漫游时往往还是白丁布衣,他们之所以敢于恣意“旅游”,肯定无需多少费用,无非就是舟车食宿之资,但以当时生活在那些荒江野甸、深山重林间古人的质朴而言,甚至连这些费用也能得免,李白的《宿五松山下荀媪家》一诗约略可以为证:“我宿五松下,寂寥无所欢。田家秋作苦,邻女夜舂寒。跪进雕胡饭,月光明素盘。令人惭漂母,三谢不能餐。”茭白的果实菰米,在当时贫苦的农人眼里是上等的美餐,而他们居然肯拿出来无偿地热情款待一位素不相识的借宿者,可见民风之淳。徐霞客在黄山时,一天去游白沙庵,有一僧名霞光者,因怕徐霞客到那里后路不熟,竟追出七里到白沙庵特意去为徐霞客当向导,其敦厚之心可鉴。

然而如今呢?恐怕不会有多少人再敢随心而游了,因为任何一座山、一道水、一处人文景观,只要尚有几分“姿色”,或足以令人思接千载,几乎都被砌起一堵高墙,而且那门票往往高得让人身心皆抖。如果普通百姓谁还执意想学古人在全国来一番漫游,只门票一项,已足以让其耗尽积蓄。

“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这也是李白的诗句,但今天还能有多少旅游景点能让人获得这种“天人合一”的感受呢?因为自你一进入景点,那种不平衡、不公平的感觉便在你心中拂之不去,驱之不走。

笔者在电视旅游频道“玩转地球”节目中知晓,国外除一些野生动物园之类的景观外,绝少听说有收门票的。其实这道理很浅显,战争年代,任何一个国家的人民之所以会舍生忘死地去保卫每一寸国土,就是来自于他们对那片生养他们的土地的朴素情感;在和平年代,那片土地就自然地具有着一种展示和“讲述”功能,在一种并非抽象,而是形名象审美的展示之中,潜移默化地告诉每一个人,它为什么伟大、神圣,为什么值得自豪并值得去为它付出。而那种将门票垄断到让人无法承受的高度的结果,就在无形中使之丧失了它们应该具有的这种全民性与公益性,也无情地剥夺了民众到那里去提炼民族情感和获取各种信息的权利。

君子爱财,但要取之有道。开发景点肯定会有所投入,三元五元、十元八元,适当收取点管理费情有可原,但绝非现在的几十元乃至上百元。其实旅游景点真正该赚的钱是食宿费、车船费、民俗演出展示费、特色旅游商品费、导游费……

可悲的是这种现象不但愈演愈烈,而且竟被不少人无奈地接受。其实国家早就该出台有关法规和加大管理力度了,比如对各旅游景点的定价也采取听证会的形式,将其定在一个较为合理的价位,以使每一个国人,在自己曾为之付出过的国土上,都可根据自己的经济实力率性而游。不然,照此下去,旅游景点开发得越多,普通民众就越是无处可去,甚至早晚有一天会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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