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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将雅正救文荒

2005-01-26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海南诗人周济夫游该省重修后的琼台书院时,感而成诗一首,末句为:“谁将雅正救文荒?”所谓“文荒”,应指所见文字较差,俚俗而缺乏文化品位。他没有具体说明该书院楹联等究竟差到何等地步,但我们从这一句深深的感慨中,是可以估计出来的。

文化场所缺乏文化品位的现象,并非海南一地,可以说如今到处可

见。

就以我们山西为例,一些重要文化场所和著名旅游景点的楹联,便每令观者皱眉。有的对得太差或竟完全不对,有的甚至语句不通、教人不知所云。至于文辞欠雅语义欠佳者,则更多。尤其是为了显示本地文化而立于省城的“三晋文哲”碑刻建筑,亮相后立刻舆论大哗,许多人认为真是太丢太原的脸面了,要求赶快拆除。那年到甘肃,游最富古代文化气息的敦煌时,看到月牙泉边高大牌楼之联,除了两边字数相等外,便再也没有一点儿对联的味道了。后有文友谈其游安徽时所见数联,竟也如月牙泉牌楼联一样,实在有损桐城的文名。这类联无疑都是近年新撰的,因为凡前人所留旧联一般都较好,很少有劣者,而只有被今人挂反者或弄错者。如太原人最引为骄傲的晋祠圣母殿,旧联重镌时,“唐封”便错作“唐村”,至今依然错着。总之,各处时可见文荒。作为全国文化中心的北京是否会好一些呢?近有诗友告云,他游八达岭长城时,曾参观了附近新建的碑林,且不说碑上诗文质量如何,只错了的字便有好多,实在是大煞风景。最可教人感叹者,是中央电视台节目也每给人以文荒之感。该台文艺节目的观众不可谓不多,而观历次大型晚会所悬之联,不但鲜有佳者,而且每有不成联者。即以去冬庆祝神舟五号载人航天成功的“拥抱太空”大型晚会为例,舞台所悬大幅联为:“抒中华飞天豪情;颂载人航天精神。”上句七字全为平声(依照旧读音,也后六字皆平),下句后五字也都为平声,自然不能琅琅上口,更谈不上“对”了。而且上下联竟同以平声字结尾,第三音节末又同为“天”字,古来断无此例。老实说,此联不成其联,而只是两句字数相等的白话或口号,既不典雅更无韵味。那样庄严的大型晚会,不应悬挂如此不成联之“联”。堂堂中央电视台,文艺晚会联尚且如此,全国各处的文荒也就不足为怪了。

文化场所和旅游景点的对联,尤其是中央电视台文艺晚会之联,理应较佳,不但具有较高文化品位,令观众喜爱,而且应为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能够流传。最起码的要求,应该是对联,而不当不成其联。所以出现目下这种状况,是因为今之文人特别是书法家多数读书太少,学养不够,缺乏诗联知识,却敢贸然挥笔书之。更有甚者,一些地方的楹联等,连书法家也不用,而由本地的当权者书写,无异于有意煞风景。

话又说回来,如今也不是完全没有人才。比如发出“谁将雅正救文荒”之叹的周济夫,便是一个。他是一个酷爱读书、沉稳博学的人,诗作得很好,为中镇诗社副社长,所著《柳荫诗话》曾得名家称赏。我翻读过他点校的《大学衍义补》,更细读过他谈海南文史的《琼台小札》,十分佩服他治学之认真。如果琼台书院楹联碑记等能请他撰写或报拟文字请他过目,便不会令人皱眉了。上文谈到月牙泉联和安徽某些景点之联。其实甘肃颇有几个像样的诗人,找他们中任何一人帮忙,那联就绝不会差到那般地步。尤其是安徽,有刘梦芙那样的诗人,何愁无好联。即便是学术文化相对落后的山西,也还有少数颇有些水平者,如诗人兼书法家赵鼎新,即其一也。只是有关方面不知道或不愿意请有水平者撰写罢了。特别是中央电视台,若肯虚心求好联,请一些较具实力的诗人或学者帮忙,便不至于也闹文荒了。

一个有着“诗国”之称的文明古国,如今文荒之普遍,实令人忧。写此小文,是同周济夫先生一样,希望各处的文荒能尽量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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