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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评的收获

2005-02-02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自1940年代张爱玲发出独特的文学之声以来,已经引发了许多批评家的回应,在如此众多嘈杂的回应中,其实已经需要有人引领我们阅读原著,倾听原声,回到张爱玲的文学本身去。刘锋杰的《想象张爱玲―――关于张爱玲的阅读研究》(安徽教育出版社)就具有这样的导向作用,著者给我们的不仅是关于张爱玲的批评史,并且指

点它的来龙去脉,述说它的内蕴与精彩,是“批评的批评”,拨开了覆盖在真正艺术之流上的水藻,露出清澈的泉流,让我们亲聆艺术的天籁、人性的天籁。

著者选择七位批评家作为研究对象,自有选择的理由。评说傅雷,是因为傅雷的《论张爱玲的小说》是由古典悲剧理念与绝对主义思想结合而成的批评文本,而张爱玲却充分显示了她的世俗化倾向与个性主义精神,从而造成了她与傅雷之间的无法逾越。讨论胡兰成,是借助于胡兰成而触及张爱玲与基督的关系,肯定张爱玲的创作是以人类之爱作基础的,纠正学术界关于张爱玲总是自私、无情等流行说法,是对张学的一个贡献。其他如讨论夏志清、唐文标、柯灵、陈思和与孟悦,各有一个目的。唐文标重道德而反文学,柯灵重时代而轻个人,陈思和体现了另一种知识分子的情怀,孟悦则用新的现代性的眼光观察张爱玲。值得注意的是,刘锋杰对夏志清给以了最高评价,指出夏志清的批评既重人文内涵,向人类精神的历史维度延伸;又重文学的形式构成,向文学自身的审美维度延伸。集中这两个延伸,都以排斥社会政治对文学的简单介入为特征,从而在人文的(历史的)、形式的(审美的)两个方面拓展文学,丰富文学。这是因为,刘锋杰的观点正是接着夏志清往深处说的。这样一来,刘锋杰实际上将张评分为三大类:唐文标代表无理解的批评,柯灵的批评较为接近;傅雷、陈思和代表自我化的批评,在言说自己的理论主张时自成一家之言,但在解说作家时难免显得有些隔膜;胡兰成、夏志清、孟悦代表理解型的批评,批评家通过自己对作品的体验与领会,开辟了认识作品的新空间。著者通过仔细比较,深入剖析,终于对张评进行了一次有益清理,正本清源的结果将覆盖在张爱玲身上的尘埃拂拭开去,张爱玲显露出独特光彩:她是一位解构英雄、解构斗争、解构高雅、回到日常,又指向人类终极思考的极具中国特色的现代作家,她代表着20世纪中国文学的成功转型:从鲁迅的启蒙现代性,转向了日常的现代性。

通过这样的清理,刘锋杰自己的批评观点体现出来了,概而言之,他主张的是“人学批评”。这包含如下几点:以人性作为批评分析的基本内容,因为文学是有关人性的创造活动;通过对作家与人性的关系以及批评家与人性的关系,判断作家创作与批评活动所能体现的深度及价值;人性与审美的统一性成为批评原则,导致了对于个人的肯定与艺术独特性的肯定;关于创作的文化心理分析成为更深层次地体验与观照作家创作的有效方式;主张通过体验的鉴赏的方式来把握审美对象。所以,通过人的本体性来反映人的社会性,人的个体性来透示人的整体性,人的审美性来表现人的历史性,是人学批评的基本思路。

这样的批评不同于主观印象式批评,纯粹地从感觉出发而有即兴感叹,并不深刻,因为纯粹的印象,对于人性的体验往往较肤浅;不同于道德判断式批评,低级的理性说教,忽略的可能正是人性魅力;也不同于意识形态批评,在宏大的叙述中忽略个人存在,与人相隔,当然无法评价人的真正意义。“人学批评”是人性原则与审美原则相统一的批评活动。

刘锋杰在《想象张爱玲》中所进行的多声部对话是成功的,他所形成的极具突人性的批评能力,开拓了一片属于自己的研究园地,并沿着人性之维,揭示张爱玲创作中的丰厚人性内涵,将张爱玲的研究提到了一个新高度。这本《想象张爱玲》,因为它不仅集中讨论了张爱玲阅读史上那些影响深远的名篇宏论,而且著者发出了自己的声音,这种声音由于穿过了历史的层层厚障,已经具有了自己的独特魅力与磁性,将人们带入了阅读张爱玲的更为深入的境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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