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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词学研究的格局与变化

2005-02-23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由著名学者、浙江大学中文系吴熊和教授主编,李剑亮、陶然、沈松勤、胡可先等专家合作编撰的《唐宋词汇评(两宋卷)》,2004年12月由浙江教育出版社出版。该书共五册,五百余万字,所汇辑的唐宋词资料,分词人资料与作品资料两部分。词人资料设词人小传、传记资料、年谱、著述、总评诸栏目。词人小传以《全宋词》词

人小传为基础,并广泛搜集《续资治通鉴长编》、《宋史》等宋元典籍,以及《宋诗纪事》、《全宋诗》等后代著作,并经过作者的提炼后撰写而成。传记资料并列史传书目卷次、宋人文集、宋元以及后世方志、家乘谱牒、金石碑刻等各种文献中的传记资料。年谱列举两宋直至近人所撰词人年谱。著述包括词人撰述词集版本与各本序跋。总评辑录两宋以来直至20世纪对词人的专门评论。作品资料设本事、编年、汇评、考证、附录诸栏目。本事主要采诸宋人笔记。编年既收录已有的诸家年谱及词集编年,择善而从;更加上著者多年的考订成果与研究心得。汇评采自宋人文集笔记、历代词话、词选以及近人评论。一般详于宋元而略于明清。考证主要包括对作品所涉及的人名地名与年代的相关考证。附录则是与本词有关的诗词文等。另外,书后还有清人论词绝句、王国维《词录》、夏承焘《瞿禅论词绝句》、《高丽史》所载北宋词曲四种附录。

编纂如此宏大规模的文献研究著作,从策划、撰著、编辑、校对等工作过程中,都饱含着著者极其艰辛的劳动,从而体现出鲜明的学术个性。与一般的汇评汇编著作明显不同的地方在于:

一是学术性。该书中有大量篇幅是有关宋词的编年考证的,这是最有学术价值的部分。我们知道,与唐诗比较,宋词编年的基础是很薄弱的,除了一些大家的词集有专门笺注与编年外,《全宋词》中的绝大部分词人词作是没有编年的。因而本书的编年部分,是在前人基础上进行更大范围的编年。作者在编年过程中,有很多发现和创获,从而开辟了一些应知而未知的领域。首先是将诗史互证的方法运用到词学研究中,使词史互补,相得益彰。如端平入洛是南宋后期的一个历史转折点,为宋与蒙古战争的开端。端平元年七月,宋军乘金亡北上,进抵洛阳。李曾伯随淮西军达颍州,中秋于颍州南楼作《喜迁莺》(轻云暮卷)词。颍州在沦陷了二百余年后突然再现于李曾伯词中,值得南宋词史为此提上一笔,也是端平北伐在词中留下的一个史迹。其次,通过编解年,解决了不少词人生卒年及生平事迹的问题。如既是词人又是著名版本目录学家的晁公武,生卒年一直不能确定。而本书通过刘光祖《沁园春》“寿晁帅七十”词,提供了可靠依据。乾道四年三月,晁公武为四川安抚制置使兼知成都,故刘光祖寿词称“晁帅”。乾道六年三月,罢安抚使。刘光祖词作于乾道五年,其年晁公武七十岁,则其生年为徽宗建中靖国元年。

二是资料性。收录该书的资料主要有四个方面,一是作家资料,包括传记、年谱、生平事迹的考证等;二是著述资料,包括词人撰述、词集版本注本与各种序跋;三是评论资料,包括词人风格的总评与词作的分评等,采自宋人文集笔记、历代词话、词选以及近人评论;四是本事资料,采自宋人笔记,从中可以了解作品产生的背景、影响,对词表现的宋代的社会风习,也起一定的旁证作用。

三是工具性。该书体例完备,资料翔实,搜罗宏富。全书收录宋代875位词人的词作7045首,举凡有代表性的作品尽在其中。书前有出版说明、编撰说明、词人目录,书后有多种有助于阅读宋词的附录资料,每册有详细的篇目表,可谓纲举目张。每一词人名下收录传记资料、著述、总评,每首词后又附以编年、考证、本事、汇评、附录等诸多项目,故而无论是研究宋词、阅读宋词、欣赏宋词,都可以在其中得到益处,可以成为阅读与研究宋词者案头必备的工具书。如第五册所收词人杨缵,他的词只有三首,但著者旁搜博采,共录其相关材料四十四条,系统全面令人叹为观止。

在中国文学史上,唐诗宋词一直是两个不可企及的高峰。但就文献积累与研究来说,唐诗宋词又是不平衡的。20世纪后半叶,唐诗文献的研究出现了繁盛的局面。如傅璇琮先生主编的《唐才子传校笺》,汇聚综合了当今对唐代诗人近四百家最新考索的收获;他主编的《唐五代文学编年史》,更从文献的角度对唐五代的文学流程进行全新的考察;陈伯海先生的《唐诗书录》则对唐诗著述文献进行了一次全面的汇总;他主编的《唐诗汇评》,搜罗自唐迄近代的诸多评论资料,成为最全面的唐诗资料汇编之一。但宋词方面,20世纪以前还难以找出如上所述的一部著作。《唐宋词汇评(两宋卷)》的出版,正好填补了宋词文献研究的一大空白,它将作家考证、作品编年、著述钩稽、资料汇编诸方面汇为一炉,成为具有雄厚学术积累的集大成的宋词文献研究著作。该书又在本世纪初出版,或将预示着宋代词研究在总体格局上产生两种新变:一是研究格局的变化。最近二十年的宋词研究,在文献方面虽然也有一些收获,但其主流仍是词的文化学、文艺美学方面的研究,词学文献研究不仅与唐诗无法相比,即使与词的文化学及艺术研究相比,也反差过大。而《唐宋词汇评》无疑会开辟宋词文献研究的新途径。二是研究观念的变化。此前的词学研究,重在探讨与诗文之异,过多地探讨词的本体特征,视野较诗文研究狭隘得多。而《唐宋词汇评》通过词史互补,挖掘出前人没有注意到,然而却是非常重要的社会主题,或许这样的研究方法,也会和唐诗中以诗证史、诗史互证的方法一样,成为词学研究常见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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