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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的跨越

2005-03-02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泣红传》(中国工人出版社出版)以其卓异的主题和语言艺术,给我们带来了惊喜与沉思。自上个世纪70年代起,知青文学曾有过一段繁荣时期,可惜好景不长,至世纪末便已衰落。人们怀疑,知青
文学还拿得出有新意的力作来么?有论者甚至觉得亲历过下乡运动的知青作家都已经江郎才尽了,而将知青文学的复兴希望寄托在“晚生代”(指出生于上世纪60、70年代及以后)的年轻作家身上。论者以苏联卫国战争题材为例,指出此类题材吸引了一代又一代作家进行创作,而且佳作纷呈。可是,知青运动作为人类历史事件恐怕难与二战相提并论,知青生活也不大可能像战争那样成为创作的永恒主题。恰恰相反,由于现代社会的发展加快,物质和精神生活的内容变化莫测,知青题材如果不能产生一部或数部传世之作的话,知青这一地球文明史上昙花一现的独特现象很可能被后人迅速忘记。

还好,《泣红传》这部力作没有让我们失望。长篇小说《泣红传》的主题是多元的,书中描写了那么多女孩,一个个都是情痴,书名的“红”字不妨解释为女子,红颜薄命。书中记“泣红亭”来历一段也作了此种暗示。但我更愿意将其理解为文革这场红色风暴,而《泣红传》主题的一种指向,便是讴歌那几位在文革中能够独立思考,并敢于呐喊反抗,直至舍生取义的男子汉。这部长篇的问世,弥补了知青文学在题材和主题上一个空白。

知青文学自上世纪70年代后期以来曾涌现出“伤痕文学”、“青春无悔”(或称“悲壮的青春”)、“乡恋文学”等流派,后来又与主流文学中的“改革文学”、“寻根文学”及城市写实文学等融合。其中不乏佳作或有影响力的作品,如《伤痕》、《在小河那边》、《蹉跎岁月》、《今夜有暴风雪》、《雪城》、《血色黄昏》、《大林莽》、《绿夜》、《遥远的清平湾》、《新星》、《烦恼人生》、《中国知青部落》、《中国知青梦》、《孽债》等。伤痕文学主要揭露文革和下乡运动造成的悲剧;乡恋文学反过来强调农村生活的价值,写乡村虽然贫困,但有着温暖的亲情。细思之,这二者的思想内容是互补的,并不矛盾。无伤痕文学的揭露,人们将无法理解知青“返城潮”的猛烈与悲壮;而无乡恋文学的倾诉,人们又无法理解前知青为何一次次掀起回乡“探亲”的热潮,至今都势头不衰。这两类作品均以其真情实感深深打动着读者。但是很显然,这两类作品均不涉及在那个动乱年代里人们的理性思考、觉醒与呐喊、抗争。

属于“悲壮的青春”流派的作品,颇多视野开阔、大气磅礴之作,有的还初具史诗的品质。它们一方面对下乡运动造成的恶果进行了血泪控诉,一方面又对英雄主义、集体主义和爱国主义进行了讴歌,其中不乏具有强悍心态及献身精神的男子汉形象。但这类作品至少有两个明显缺点:一是语言比较粗糙,这对其艺术生命力的延续将是一个致命伤;二是它们将知青因错误路线导致的青春毁灭表现得轰轰烈烈、无怨无悔,充满着理想主义色彩。细思之,这类作品中所渲染的一些声势浩大的壮烈场面,只不过是知青恳请调动、返城、招工等简单的利益趋动所致,将其上升为英雄壮举是要打问号的。

再来看《泣红传》。书中着力刻画的六七位男子汉,尽管个性和追求各异,但他们都具有躁动不安的灵魂和蔑视权威、挣脱束缚、实现自我的精神境界。在文革之前和文革初期,他们的拼搏只是为了争取改善生存环境,作者笔触也带有较多戏谑的成份。但随着文革的深入和破坏性的加剧,他们中的几个对这场运动的实质有了清醒认识,并且不愿做清醒的沉默者(当时这种人很多),而要做呐喊者,要解母亲于倒悬,搅得整个畸形的社会都起来围捕他们,在小说中的泮水流域上演了一场感天动地的大悲剧。

小说中的泮水流域是一个鱼米之乡,故事中少有知青生活悲苦的描写,因此它算不上是写知青的“伤痕文学”(但书中刻画文革对城乡造成的破坏,却是伤痕累累的)。若说到“悲壮的青春”或者“青春无悔”,《红岩》英烈、张志新、遇罗克等那才当之无愧,书中的几位牺牲者及幸存者,如袁生智、杨灵、柳石等,也同样当之无愧。我想,正由于生活中曾有过这样的知青,也正由于《泣红传》能够破天荒地为之立传,知青的后人,以及后人的后人才不至于光是怜悯或轻看知青;更说开一点,后人才不至于光是怜悯或轻看文革的过来人。《泣红传》主题的意义简单说就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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