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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泉根:逼问童书的“海妖之歌”

2005-05-25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王泉根 (北京师范大学中国儿童文学研究中心主任)

书市之乐,莫过于品书尝书之乐;而乐中之乐,莫过于与真正懂书、读书、爱书的专家优游书市,谈笑间万千

纷纭气象洞若观火,弹指间劣质书、跟风书、矫情书纷纷落马,独留隽永书香回味心头。而此次随同儿童文学理论界专家、北师大文学院教授、中国儿童文学研究中心主任王泉根畅游书市,尽兴品评天下童书,虽无青梅煮酒,却实乃人生一大乐事也。

一踏进展馆大门,王泉根的脚步就加快起来,“看见了很多好书,很兴奋”。而刚刚从青岛“儿童文学原创现状研讨会议”归来的他,无疑将寻找儿童文学原创精品看作了此行的要务。果不出所料,他第一本向记者推荐的就是江苏少年儿童出版社此次推出的曹文轩教授的新作《青铜葵花》。城市女孩葵花跟随被下放的父亲来到一个叫做大麦地的村庄,而父亲的意外死亡使葵花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贫穷善良的哑巴男孩――青铜一家收养了她,一家人无微不至地呵护着葵花,男孩青铜更是几乎为她奉献了自己的一切。然而12岁那年,命运又将葵花召回了她的城市,失去至爱妹妹的痛苦让这个无法言说的男孩如何承担?“这其实是一本写苦难的书。青铜和葵花成长的过程,其实正是一种不断与苦难遭遇的过程――失学、家毁、蝗灾、饥荒、奶奶的病逝……但是,作家虽然赋予了他们最苦难的生活,也给了他们在面对苦难时精神的从容和互敬互爱,这才是真正的大美。”王泉根表示,在这样的人世,因为有了这样的品质,任何的苦难都将是远景,伤害不了纯洁的心灵。这也是曹文轩的本意,他认为,少年时,就有面对痛苦的风度,长大时才有可能是强者。尤其是对于从小在浮华城市长大的孩子来说,这本书可能会拥有着无法言说的意义。

“现在我们的孩子穿的是外国名牌,听的是英语,吃的是外国快餐,读的也是外国的畅销书,再这样下去,我们自己的文化传统、价值和审美取向如何传承?”王泉根向记者表示了自己的忧虑。

来到春风文艺出版社的展台前,一套薛涛的幻想小说新作《山海经新传说ABC》(《精卫鸟与女娃》、《夸父与小菊仙》、《盘古与透明女孩》)引起了王泉根的关注。这是一套对远古神话再书写的作品,却没有一点点“戏说”的轻薄,如《盘古与透明女孩》,直指当下工业文明对人与自然和谐关系的破坏,而英雄盘古也无力拯救这个颠倒的世界,只能躲在小小的蛋壳里。无疑,这不能不让人产生许多现实的联想。王泉根认为,这套书的最大价值就是再次展现了民族传统文化的魅力,远古神话孕育着巨大思想宝藏,中华五千年文明也蕴藏着无数可以重新开掘的价值,连童话也可以回到本土去寻找,儿童文学原创不应该是扶不起的阿斗。

就在和记者谈论目前国内科幻文学精品匮乏的当儿,王泉根在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展台前停住了脚步,脸上掩饰不住的惊喜,原来,广西师大此次推出的“科幻风暴”中的《出埃及记》一书的作者就是王教授的同事,而这套包括《不容分庭抗礼》、《未来鼠世界》、《水星的黎明》的“科幻风暴”同时也引起了他的注意。翻阅完,他点评道:“看来,中国科幻小说已从模仿外国作品的彷徨,跃入开创具有中国民族特色的成熟,而且将心理学、神秘、幻想等种种元素集合在一起,这实在是令人欣喜的成绩。”的确,这本短篇科幻小说集中,如偷读了《道德经》的汽车(《老子幽灵汽车》)、中国人重男轻女观念导致的男女失调使美国机器人姑娘成为中国婚姻机器人市场抢手货(《婚姻机器人商战备忘录》)、爱上终端程序员的杰出电脑(《出类拔萃的爱情》)等篇章现实生活感很强,语言俏皮,以科技为经,以丰富的想像幻境为纬,写得很是灵动。同时,一套由四川少年儿童出版社推出的《神奇校车》系列得到了王泉根的推荐。“我们常常按照常规去学习或者了解科学,思路传统而呆板,无法引起孩子甚至是普通人的学习兴趣。而这套《神奇校车》却是一套充满情趣、引人入胜的科普读物。”这套新颖的科普故事书,以好玩易懂的形式,带领孩子们畅游在地球科学、生物科学、太空科学、古生物学等学科中,据说此书还是美国小学生的教辅读物,这样的教辅对国内的教辅图书编写无疑是一种颇值玩味的借鉴。

少儿社此次集中推出的绘本精品也引起了王泉根的注意。少年儿童出版社推出的一本《花格子大象艾玛》和二十一世纪出版社的幻想文学大师米切尔・恩德经典作品绘本得到了他的大力推荐。《花格子大象艾玛》为英国著名儿童文学作家、画家,在欧洲享有“当代寓言大师”称号的大卫・麦基所作。一只一出生就是花格子的大象艾玛生活在所有的大象都是灰色的环境之中。为什么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如何获得集体的认同?如何看待自己的不同?无疑,这是每一个少年儿童都会反复追问的问题。而米切尔・恩德的作品却要为孩子们“在冷冰冰的、没有灵魂的世界里寻找失去的幻想与梦境”。在他的《月圆夜的传说》中,一位是受尽人世坎坷、自绝于人群,在深山中苦修的虔诚隐士,一位是因心爱的姑娘被污辱,狂怒之下打死一位富家子弟而被迫加入匪帮,又因看不惯匪帮而脱离匪帮的土匪,两个人世间的最孤独者相遇,谁会拯救谁?尤值一提的是,两本绘本前者图画质朴可爱,后者细腻、微妙、神秘,很能博得小朋友的青睐。“绘本的形式的确是童书中不可多得的形式,它是对‘多元智能’理论实践的最好诠释。但是,由于成本过高,它在国内的推广还是有一定难度的。”王泉根认为,绘本其实已经成为欧美童书阅读的主流,但无论从对价格的认可,还是对它所倡导的教育理念而言,它的确是中产阶级的消费品。它的有效推广还是要看国内中间阶层的发展壮大上。

“一句话,现在的童书,装帧好看的多了,有耐读内容的少了;引进的火暴畅销书多了,本土原创的精品太少。”王泉根最后表示,这的确是少儿图书的老问题了,但也的确是逼问少儿出版界的“海妖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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