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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器晚成”的《魏源全集》

2005-06-29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为了纪念中国近代伟大思想家、爱国诗人、经学家、史学家和舆地学家魏源诞生210周年,湖南岳麓书社出版了《魏源全集》。这部全集历经两届编委会,费时21年,其间曾有14位学者先后病逝。最后由湖南出版集团筹划,由岳麓书社精心组织编成印制出版。

《魏源全集》共20册,其中收入的著作按经、史、子、集四部为

序,计有:《诗古微》二卷本和20卷本 第1册 ,《书古微》附《禹贡说》、《古微堂四书》、《老子本义》、《蒙雅》 第2册 、《圣武记》附《夷艘寇海记》 第3册 、《海国图志》 第4―7册 、《元史新编》(第8―11册 、《古微堂内外集》、《古微堂诗集》、《补录》(第12册)、《皇朝经世文编》 第13―19册 、《淮北票盐志略》、《净土四经》、《诗比兴笺》、魏源传记资料、大事年表、行踪图、魏源研究百年回眸 第20册 。

以上20册囊括了已知的魏源全部著作,是自魏源逝世以后148年来一次最大规模的编纂工程。因此,它是值得欢迎的目前出版界一次空前盛举。

总观全书,我认为,全集的特色在于:勤搜遗佚、慎选版本、考证求实、增附参考资料。

全集开始筹备时,即由杨慎之、何慎怡至广州、上海、南京、北京和本省图书馆查访魏源著作的遗佚部分和比较好的版本情况。第二届编委会成立,又由夏剑钦执行主编至北京、南京、上海、广州,并沿着魏源当年求学、宦游路线,走访了邵阳金潭、南京小卷阿、扬州园和高邮、东台、兴化以及杭州等魏源故居、故地,搜集了一些散佚诗文、楹联和碑刻,拍摄了许多珍贵版本的书影和图片,还搜集了不少关于魏源兴改革、施善政、育人才的事迹。

后来,又在北京国家图书馆从《清代朱卷集成》中发现魏源考中顺天乡试举人第二名时的履历和中进士时的会试文章,这对研究魏源生平、世系及其文章中所反映的人才观等提供了珍贵的资料。此外,还发现了魏源赠与友人陈沆的《诗比兴笺》书稿,证实了本书确为魏源所著,从而澄清了多年久悬的疑案。

魏源逝世后,民间书局或个人编辑出版的魏源著作,专著有《圣武记》、《海国图志》、《诗古微》、《书古微》、《元史新编》,文集有《古微堂内外集》、《魏默深文集》,诗集有《清夜斋诗稿》、《古微堂诗集》等。解放后,中华书局编辑出版了《魏源集》,只收入诗文,不包括专著或短篇论著。它主要以《魏默深文集》和《古微堂诗集》为底本,增加了《古微堂文稿》 抄本 、《古微堂诗稿》 抄本 以及林昌彝《射鹰楼诗话》中所收的魏源诗篇等,于1976年初版,1983年又出版了增订本,对文章、信札、诗歌作了少数增补。此次全集则收录了魏源全部存世专著和诗文。文章较《魏源集》增加136篇,诗12首,联72首。

魏源著作宏富,但佚书不少,如仅存书名的有:《高子学谱》、《春秋繁露注》、《墨子注》、《易象微》、《大戴礼记微》等9种,仅存序文的有《说文亻疑雅》、《董子春秋发微》、《两汉经师今古文家法考》、《明代兵食二政录》等6种,这是无法弥补的损失。

魏源存世著作的版本情况比较复杂,尤其是“风行海内”的名著,版本更多。全集对拥有多种版本的著作,选定一种较早较好的版本作为底本,用其他刻本或抄本与之对校。对版本少或仅存抄本的,则查索相关资料与之校勘。

《诗古微》与《书古微》是魏源的重要经学著作。《诗古微》有初刻本和二刻本两种。初刻本仅上、下两卷,修吉堂刻。后经魏源增补为上、中、下三编,共20卷,道光中刻。常见者有光绪乙酉飞青阁杨氏重刻本,《皇清经解续编》南菁书院本,蜚英馆石印本等。此书曾由何慎怡点校,岳麓书社于1989年作为《魏源全集》第一种出版。此次又以各本重校。终审时,得见上海复旦大学图书馆藏道光庚子刊22卷本,内有咸丰五年魏源手改篇目定为20卷及原刻自序后的“识语”手迹,以及龚自珍之子龚橙的批校手迹,藉以校正多处错误。《书古微》12卷,除用光绪四年淮南书局刻本与《皇清经解续编》南菁书院本对校外,又找到南京博物馆所藏魏源曾孙女魏韬于1971年捐赠的手抄本,书中有“戊寅正月,孙男繇恭校五日乃毕”等字。此书略早于淮南书局刻本,曾经魏繇校过,甚为难得。此次点校互勘后,使所收两部经学著作更为完善。

《圣武记》是魏源关于清代历史特别是战史的一部重要著作,书中贯彻了魏源除“师夷”以外还要“法祖”的思想。因它曾“风行海内”而多次刊刻和翻印,古微堂自刻本有道光二十二年、二十四年、二十六年诸本。此次以最好的二十六年刻本为底本,参考其他刻本和光绪四年上海申报馆排印本、光绪七年粤垣榷重刊本及中华书局校点本互校后定稿,并附录了经过校点后的抄本《夷艘寇海记》。

《海国图志》是魏源受林则徐嘱托而编著的一部世界地理历史知识的综合性图书。书中提出了“师夷长技以制夷”重要思想。全书自50卷、60卷最后增补成100卷,于咸丰二年刊行。此次整理,以咸丰二年古微堂重刊定本百卷本为底本,参考50、60卷本和光绪年间两种重刊百卷本校定。因本书涉及中外国名、地名今昔译文用字变化很大,讹误较多,故与其他专著不同,特加注释,更便于读者阅读。

《皇朝经世文编》是魏源所选编的清代有关“实用”的文章,2,236篇,作者640馀人。此次点校以道光六年初刻本为底本,以光绪十二年盛氏思补楼重校本为对校本,并适当参校光绪十三年上海广百宋斋校印本做了标点、勘误、分段和酌情写出校记。过点校者将选文与原作对校,发现魏源对原作不仅有删节,而且有只选用一部分,或加词加句者。有的文章则取自原作者某书诸篇或语录诸条之中,拼合成文,或取原书一篇标题为题,或由编选者另拟标题,甚至正文内容有经编者缩写改写等情况,此次点校均作出校记加以说明。这虽似有违选编前人著作的原则,却也可以从这些改动中看出魏源在编选此书时的真实思想。因而这是一项很有意义的工作。

全集收录了魏源的专著、诗、文、联等及全书附录文字,共完成11,118,000字的皇皇巨著。编纂全集自应求全责备,已经确切署名并刊刻流传的容易裒集,但实为魏源著作而未有魏源署名,特别是已经署他人姓名的则比较不易甄辨。其中已为人知的一桩久悬公案《诗比兴笺》是否收入就颇费了一番斟酌。

最初对此书提出疑问的是杨守敬。他在《与豹岑书》中云:“吾乡陈小舫为其尊人刻《诗比兴笺》,实默深先生之作。” 见《陶风楼藏名贤手札,第8册 。我于是写成《关于〈诗比兴笺〉与〈近思录补注〉的作者问题》,对该书内容、写作目的、方法、论诗观点、主张、常用语句,甚至注文笺释、引用书目等都作了比较和研究,从而考证出该书确为魏源所著的论点。但总觉得它只是一家之言,缺少有力的物证。这次全集执行主编夏剑钦先生得悉北京大学藏有一个该书抄本后,我们两人对此书进行了仔细观察,从内容、字体和修改的文句等都确认此本确是魏源的著作。书的扉页上还有邓之诚先生手题记“审系默深手迹”等语。从而确定将此稿本与咸丰五年刻本同时收入全集之中。

其次,在校点魏源著作时,遇到某书问题多,难度大,不能仅靠对校即可解决问题,还需要对它进行多方面考证。如陈华在整理《海国图志》时,由于存在书名、地名、古今异称、译音有误等问题,使工作非常繁难。据他统计,《海国图志》一书引用当时已称古籍,或当时尚为新书今已成为古籍的各种图书已达135种。书中的外国专名极多,只地名即有1万多个。考订这些外国地名的外文原名及当时是什么地方,就是一个非常繁重的工作。而刊载这些地名的各种资料的多种外语译书,又多是用闽南语、粤语或北方话翻译的。编校人员经过了许多精审的考证才完成这项点校工作。

本书为了读者便于使用和研究,特于第20册中收录了魏源的传记,包括其子魏耆所作的《邵阳魏府君事略》,所加笺释则纠正了其中的错误和故意隐讳的史实。又由于魏源平生喜欢游览山水,并于游览中随时探讨山川形势、古今变化、水利工程、预防灾害、人民生活和海防关塞等,为此特根据所见其诗文著作中的有关记载,一一加以考释,找出他所到过的地方,用《行踪图》的形式,在地图上有所表示,使人一目了然。并可知魏源确是一位善于实地考察、兴趣广泛、关心人民生活、热爱中华风物古迹的旅行家。

《大事年表》简明扼要地罗列了魏源一生活动的概况,为进一步查阅有关著作提供了线索。《魏源研究百年回眸》搜集调查了百年来研究魏源的大量成果,为研究者提供了一个研究魏源的新起点,可以引发出研究者更多的思路,于此亦可见编辑者的良苦用心。

《魏源全集》终于出版了,欣喜之余,相信不久的学术界,将出现一个研究魏源的高潮,全集将为繁荣我国文化事业做出贡献,希望我国的社会科学事业更加繁荣昌盛。

(《魏源全集》(20册),岳麓书社2004年12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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