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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本夫:迫切地想解脱,专门写东西

2005-07-13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钟山》于1979年创刊,是文学双月刊中的“四大名旦”之一,在文学界一向口碑极佳,影响颇大。至90年代,文学期刊滑坡,《钟山》发行量跌至两三万份,刊物面临大的困境,文学边缘化,文化消费本身产生分流。

1992年底,赵本夫受命兼任《钟山》主编。他曾做了一个调查,从刊物订数上看,读者减少了95%。

这个数字相当惊人。赵本夫没有着急,他认准了办刊思路,坚持纯文学品味,坚守文学内在的东西,对文学本体的东西探索更多。担任主编后,赵本夫将《钟山》的版式改成国际流行的大16开本,又提出六个字的办刊方针:原创、拒绝、远行。

关于“原创”,他解释说,也许有人认为,只要是作者第一次发表的作品,都是原创。其实这是个很大的误解。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来,国外优秀作品的大量进入,深刻地影响了中国作家的文学观念和表现手法,于是借鉴、模仿之作大量产生,前天卡夫卡,昨天昆德拉,今天博尔赫斯,许多作品中,总能看到一个人的影子。这样的作品,我们能说它是原创吗 我们的作家不能总停留在过去的模仿上,应该在学习、借鉴西方文学的基础上,植根于东方文化的哲学底蕴,写出原创的东西。中国的作家,应该有自信,也有力量形成自己的东西,中国的文学作品进入世界文学之林,与之比肩而立,最终要靠自己的东西。

对于《钟山》的另一办刊方针―――“拒绝”,赵本夫说,作为文学刊物,过去我们似乎总在讲包容。就整个文坛来说,包容自然是必须的,但就一家具体的刊物,却不一定都要包容。一个文化多元的时代,就意味着是一个选择的时代,选择的同时,也就意味着拒绝。如果大家都办成小《人民文学》,全国有一家刊物也就够了。事实上,不管刊物怎么真诚地想包容一切,你还是包容不了。在有限的版面里,还是要有所选择,有所拒绝。这里需说明的是,被拒绝的不一定不是好作品,只是因为不适合这个刊物。这种拒绝又是平等的,作家同样可以拒绝某一家刊物。多年来,一直有人在嚷嚷,说文学刊物太多,其实有个性的刊物太少。如果几百家文学期刊都办得“面目全非”,文坛将是何等斑斓,何等壮观!

关于“远行”,赵本夫认为这可能是个最难表述的词语。他说,关于文学,世间有无数解释 包括吃饱了撑的 ,“远行”也是一种对文学的理解。社会和人生都是一种远行。我们从蛮荒走来,一直走到今天,还会继续往前走去,渐行渐远……这里强调的是作家的远视和宏阔,是独立的人格和对文学本质的真正理解。“远行”还是一种创作心态,它体现的是一份悠然和从容,一个准备不足急吼吼赶路的人,是很难远行的。“远行”又是一种归宿,无论多么好的刊物都会有寿终正寝的时候,伟大的作品却会穿越时空,一直走下去。《钟山》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和这样的作家相伴,和这样的作品有缘。

赵本夫担任《钟山》主编之前,曾在《钟山》发表了很多有影响的作品,包括1981年发表的处女作《卖驴》,并曾参与发起“新写实小说”、“新状态小说”,在文坛上引起争议。他对《钟山》有着特殊的深厚感情。但是当主编后,赵本夫给自己定了一条规矩:在《钟山》任职期间,不在《钟山》发表任何作品,他的想法是给大家做好榜样,不塞“私货”。他说,《钟山》是大刊,稿源丰富。很多时候编辑的主要任务不是组稿,而是退稿,看你有没有勇气将不适合《钟山》的作品退掉。

赵本夫说:名人做刊物主编,对外界影响自然有作用,但这不是决定因素,关键是内容。因为目前自己的工作重心在江苏省作协,因而在《钟山》的工作主要是把握办刊方针,很多实际工作是编辑部同志在做,他们都很敬业。《钟山》连续多年被评为重点社科期刊、“双十佳刊物”,订数逐步稳定,并逐渐有小的回升,这是很令人感到欣慰的。但另一方面,他也不想老兼任主编,他说:“作协的行政事务也很多,总是牵扯一部分精力,占用一部分时间。”

尽管身兼省作协副书记、副主席和《钟山》主编,赵本夫一天也没放弃过创作,一直孤独地坚持做一个文学的远行者。他说,作家如果不能保持清醒,就很容易被某些庸俗的东西搅和。他说:“只好苦自己。我的业余时间一直写作。如果没有对文学的熟悉,不可能办刊物。”

繁重的行政工作之余,赵本夫的不少作品在国外出版,他还出版了四卷本文集,其系列长篇“地母”目前已出版两部,即《黑蚂蚁蓝眼睛》、《天地月亮地》(春风文艺出版社),他已经在着手第三部的写作。在此期间,由他的短篇小说《天下无贼》改编的同名电影获得巨大反响;他的长篇《刀客与女人》改编成电视剧《走出蓝水河》,已经在各地热播;赵本夫担任编剧的二十五集电视剧《青花》最近也已经开始在北京等地播出。有着深厚生活底蕴的赵本夫近年来表现出日益旺盛的创作力,他说:“我实在太喜欢写作,一个作家不能写东西,实在是痛苦的事。这不是矫情,几乎每天晚上我都写到凌晨1点多。这么多年,因为老打辞职报告,领导同意我半天上班,所以下午可以在家稍微喘息一下。我有很多写作的计划,首先就是把“地母”系列写完。但日常兼任《钟山》主编,还要分管其它文学期刊,专业作家队伍的创作、全省青年文学队伍的培养,都要参与。我在写作上的黄金时间不多了,我特别迫切地想解脱,专门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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