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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她,我永远不能无动于衷

2005-07-20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捧读著名捷克汉学家普实克的《中国―――我的姐妹》中译本(外

研社2005年7月出版),那字里行间让人感触最深的是一种弥漫于心间的久违的激动。

雅罗斯拉夫・普实克(1906-1980),一个影响了捷克汉学乃至欧洲汉学研究路向的人。他毕生关于中国与汉学的论著达五百余部之多,可谓多产。所谈的这本《中国―――我的姐妹》正是作者1932年至1934年两年中国之行的所观所思的汇总,通篇以散文的笔调写来,海阔天空却又笔散而神聚。

在这本书里,他首先给我们手绘了一幅20世纪旧中国的历史卷轴。中国的社会人生、大千世界,以一个外国人的“他者”视角看来,自然会是别具一格。他对中国的观察细致入微,描述客观写实,书中文字一方面颇具社会田野考察的实录精神,另一方面又充盈着一种爱之深责之切的无私挚情,论述之真,用情之深,自是令人不忍释卷。而最让我动情与沉思的,是作者笔下的那些描写散兵、农人、仆役、女大学生、儿童等的文字。对于繁复、庞大的中国历史文本而言,他们永远是无名的,默默地生,默默地死,如野之花,寂寞开无主;如河之沙,浮沉不由己。可在这个陌生的外国人笔下,他们有了别样的顽强生命力,可以穿透近百年的纸背,一直映射到你我的世界中。

与书中这一无名世界相呼应,普实克还给我们提供了有关中国现代文化界、知识界的真实记录。他把自己与当时的文化名流胡适、鲁迅、郭沫若、顾颉刚、茅盾、齐白石、冰心等人的接触,细致而入微地付诸笔端。“我主要是谈知识阶层,作家,新文学,这是我最熟悉的,而大多数有关中国的书籍对此缄默不语。”在当时,政治中国是人们关注的焦点,普实克能够不逐流随势,以笔去尝试固化这一段文化史,当然与他的外国背景有关,但最根本的还是他的兴趣使然。

更为难得的是,普实克对中国的观察与理解,并没有因为他的外国背景,而流于表层与浮浅。他的文字是立体的,是一种对于一个他者社会与文化的全息观照。这从他对中国下层民众艰辛生活的刻画,对他们为生计所迫而生出的狡黠智慧,对他们本性中的善良与宽容等等多层面的描写中可略窥一斑。再比如,他既写乱世的兵匪之祸,也写普通士兵的农民本性,还写他们为人的朴实;对于宏大的中国文化,他既写其悠久而辉煌的历史,也写她落后调敝的现状,还写她未来的无限潜力。

他的文字证明了他对中国文化和中国社会的理解已经达到了他那个时代很多人难以企及的深度。

普实克在书中对中国文化有如下的论述:“我不能预见中国文化的未来。但是如果我们环视四周,关注正在上升的对这一文化的兴趣,对曾经在上个世纪那样被嘲笑和被曲解过的中国文化的兴趣,答案也许就清楚了。跨过一切混乱,中国文化正成为世界文化

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与古希腊罗马文化同等重要。这是一门充满生活智慧的学问,它教人谦虚谨慎,与世无争,注重自然之美,它的哲理是‘自己活,也让别人活’。”由此,我们不难看出,普氏对中国文化的体认的确是高出很多人一筹的。

对于中国的现实问题,他有很多切中时弊的思考。中国农民问题与土地改革、西部和沿海的差别,汉文化的惊人同化力……普实克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思考现实中国的别一种视角,引导我们去逐步接近他所描述的文化与社会的内核。

普实克书中关于八旗子弟享乐生活的描写,关于青楼、饮食、艺人等的论述,都堪称是思想与艺术俱佳的文字,一方面佐证了作者对中国了解之深,另一方面也表现了作者出色的文字驾驭能力。普氏以情驭文,如水泻平川,一任自然。写实而不流于汪洋姿肆,写情而不失于夸张失实。

总之,在此,我们将与普实克这位大家的视野亦步亦趋,去浏览那刚刚翻过的历史一页,去回味那些并不如烟的往事。

斯人,斯事,斯书……唯有亲读者才能识之、体味之、感叹之。

1966年4月与妻女在布拉格

雅罗斯拉夫・普实克:捷克汉学的奠基人,1936年来中国,结识了胡适、鲁迅、郭沫若等中国文坛名人和学者,对中国社会、生活、传统和习俗有了广泛的了解和研究,并翻译了大量中国古文和白话文的文学、历史名著。普实克堪称欧洲研究中国的民间文学、特别是话本的第一人。他在学术上的成就,使他不仅在捷克、而且在欧洲和世界的汉学家中均享有极高的声誉。

他译、著均丰,译有《呐喊》、《论语》、《浮生六记》、《老残游记》、《孙子兵法》、《子夜》、《聊斋志异》等;著有《中国文学史》、《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中国历史和文学》、《抒情与史诗作品》等书。晚年主持编纂《东方学辞典》。鲁迅曾应邀为他的捷译本《呐喊》作序,称赞他尝试用文艺沟通中捷两国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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