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glish

对准灵魂的鞭子

2005-07-27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从长篇《弥天》问世到今天,整整三年了,刘醒龙一直保持着一种低调的沉默。从某种程度上说,这种沉默也许给很多人带来了某种误判:一个作家写到了一定的高度后,他将很难进行下一步的写作,因为他将很难再超越他自己。这几乎是一种普遍性。对于醒龙而言,这种可能性就更大,因为不管是他的长篇《生命是劳动与仁慈》

、《痛失》,还是《弥天》,每一部的问世都无疑于一枚重磅炸弹,给文坛带来过相当的震动,这样的震动已经体现了一个作家的某种辉煌的特质,这样的特质太容易让人感到那种“尽头”的感觉。

然而,我太了解醒龙,以他的单纯与执着,他的“尽头”决不会这么快就到来!现在,一百余万字的《圣天门口》终于在人民文学社出版发行了。

在他的几百万字的作品中,至今我最喜欢的依然是他于2001年9月发在《作品》上的长篇随笔《性感美国》。我一直认为,他的这篇随笔比他的任何一部作品都更真实地抵达他的思想本身―――他的心灵是抽搐的、疼痛的、呼喊的,这疼痛与呼喊均源自他的灵魂的清醒和一个作家的社会良知。准确地说,他是在举着一根柔韧的鞭子,对准自己的胸膛鞭挞和拷问,唯其真实,才更残酷。

《性感美国》是他2000年春天出访美国回来后写成的,同期完成的还有他的长篇小说《痛失》,这一期间,在美国遭遇的剧烈的内心撞击,使他的心灵经历了一次前所未有的阵痛与裂变,并不可遏制地催生了这些饱含生命力的文字。正如他自己所说:“那时,小女儿刚出世,看着如此纯洁的生命在自己怀里一天天长大,一些关于艺术关于历史关于时代的东西,就开始拼命从骨子里往外冒。我迫切需要表达一种真情、一种作为父辈的责任。”是的,是责任。当时,他刚从美国访问回来,女儿才两个月大,不管初为人母的妻子此时多么需要他的关爱与照顾,他却不顾一切地开始写作《痛失》了,他以为,早点将这部小说写完,交付社会、交付读者,才是对小女儿最大的呵护,对妻子最真的回报。

一直以来,醒龙结结实实地活着,也结结实实地写着。因为文学,他的生活更丰富、更饱满,也更幸福了―――心中拥有追求的人是幸福的,能完成自己的追求并能不断完善自己的追求,就更是一种幸福。醒龙他都得到了,这是生活对他真诚的善待。

因为文学,醒龙的灵魂却也加倍痛苦着。这痛苦几乎成了他的生活中所有幸福的对立面。在这样的痛苦面前,个人的幸福真的变得很渺小。很多年前,醒龙就说过:作家有两种,一种是用思想和智慧写作,一种是用灵魂和血肉写作。在醒龙自己划定的标准中他绝对属于后者。

今天的醒龙,虽已居住和生活在现代化的都市中,而他的心却紧紧地系在依然在痛苦中挣扎的人们那里。在他身上,找不出丝毫伪饰的城市情结,而是默默在关注着最底层的乡土生活,甚至被人认做是“乡村情结”或“农民情结”,虽然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农民。但他不能像有些人那样让自己的艺术良心有意或无意地去忽略乡土与乡土中人,藐视乡土与乡土中人的存在。他认为,无论对中国或是对全世界来说,乡村问题、农民问题都应该是最先锋的问题;忽视对这一先锋问题的关注,将会是很危险的,甚至是灾难性的。

作为一个作家,刘醒龙是严肃的,他的写作态度与思考方式向读者作了最清楚的阐释;作为一个人,他是坦诚的,他那一双清澈的眼睛和脸上那温和的微笑,从来向每一个认识与不认识的人坦露着他人性中的无愧。

手机光明网

光明网版权所有

光明日报社概况 | 关于光明网 | 报网动态 | 联系我们 | 法律声明 | 光明网邮箱 | 网站地图

光明网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