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写字成为一种奢侈

2005-08-03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记得十几年前，笔者上大学时，写信是与人交往、表达自我的主要手段。及至工作，写文章、拟讲稿也要动笔“爬格子”。写字，不仅是许多人工作、学习中的一项重要内容，而且成为一些人伴随终身的爱好。

我们知道，中国书法（写字）之风源远流长，书法艺术也成为中华文明的组成部分。毛笔书法是其艺术巅峰，其间涌现

出的书法家及传之于世的书法名作，难以历数。自从钢笔取代毛笔成为现代人的主要书写工具后，书法艺术逐渐在走下坡路，所谓的硬笔书法，其蕴含的美学韵味已是大减。而今，就连钢笔在书写工具中的地位也难保―――随着电脑的日益普及和广泛运用，用键盘敲出来的汉字，大有取代用笔写字的趋势。在一些大城市的小学里，一些小学生已使用电脑来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而不是用以往常见的铅笔、钢笔或圆珠笔在作业本上一笔一划地书写。笔者丝毫不怀疑这些孩子“驾驭”电脑的水平，倒是担心其动手写字的能力日渐萎缩。但仔细想一想，也不能全怪这些孩子。如今，一些城市里就连教师都摈弃了黑板和粉笔，而改用多媒体教学了，师范院校毕业的教师们的板书越写越差，学生耳濡目染，结果显而易见。

也许，用不了多久，小学语文课上老师将不教汉字的偏旁部首和间架结构，讲的却是另类的汉字拆分―――五笔字型输入法；更何况社会上各行各业的人们，都在拼命地学习使用电脑，如果谁还在“顽固”地坚持用笔写字，恐怕会被视为缺乏职业技能。随着电信和网络的飞速发展，写信也成为一件既奢侈（指时间上）又老土（指作派上）的陈年旧事。短信的勃兴虽然让人恢复了用手“写信”的感觉，但其风格已离信件远，离电话和网络近，况且“拇指禅”式的揿字手法，更使短信蜕变得“言”而无“信”了。

俗话说“字如其人”，现在是千人一“字”（千篇一律的电脑打字），在一切文件或文稿上见不到“手写体”，甚至连签名都用“电子签名”了，打印出来的文稿是整齐划一了，但“书写者”的个性却从此湮灭，更与书法艺术无关了。在博物馆里，我们曾经的手写稿也成了后代追寻缅怀的“珍贵文物”，它甚至可为我国争得一顶新的“世界文化遗产”桂冠，到那时，我们会是什么心情？

现代科技曾将传统算具算盘逼入穷途末路，现在又在离间手与笔的亲密关系。现代文明在终结传统，掘墓文化的同时，正将一切旧有生产、生活工具变成博物馆里的历史遗存，留下的只是人手一台电脑―――挥斥方遒。这样的现代文明是否走对了方向？生活的便利化已经使人们懒于思考历史传承的价值，那么写字终会成为后现代人的一种奢侈，当有一天街头冒出休闲娱乐场所―――“写（字）吧”也就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了，但愿这是杞人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