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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敏寺“诗人之角”巡礼

2005-08-17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在伦敦访学期间,我曾多次去大英博物馆和国家艺术馆参观,而著名的西敏寺(WestminsterAbbey,或译威斯特敏斯特大教堂)则只进去过一次,原因很简单,前两处是免费的,而西敏寺则要花8个英镑,西敏寺门口的公告说得很清楚:“王室、政府以及教会均不向本教堂提供经费,因此只有通过门票收入来维护这座雄伟的

建筑。”根据同样的道理,位于伦敦金融区的圣保罗大教堂也是收费的。伦敦这两座齐名的大教堂各具特色,从建筑的外观上看去,圣保罗大教堂可能更雄伟一些,但西敏寺却更能吸引我,因为其中除了葬有一批著名的政治人物之外,还有圣保罗大教堂所没有的“诗人之角”――那是任何一个文学爱好者都不能不去膜拜的圣地。

于是我特地选了一个周末,黎明即起,打算用一整天的时间将西敏寺的风光尽收眼底。西敏寺与英国的标志――国会大厦仅隔一条马路,都位于伦敦市中心泰晤士河畔。据夏多布里昂的回忆,当年他来参观时,可以分明地看到“泰晤士河上的雾和煤的烟钻进了大教堂,散成了第二种黑暗”(《墓中回忆录・威斯特敏斯特教堂一夜》)。幸而这已成为历史,如今的伦敦已不再是“雾都”,空气的清新超过我所去过的不少大城市。

西敏寺
西敏寺于1065年落成,虽几经修整,但千年的风雨还是在黄褐色的外墙上留下了大块大块斑驳的痕迹,颜色比较鲜艳的只有位于西面的双塔,呈灰白色,是1745年扩建的,它们增加了整个建筑的宏大气势,同时也减少了一点凝重的感觉。我从北面一个很小的入口进入教堂,没走几步就豁然开朗,高耸的穹顶、彩绘的玻璃以及巨大的十字架立刻将我投入到一种“阴郁的浩大”(蒙田语)之中,正当我沉浸于其中并向上下左右观赏的时候,一个禁止照相的告示突然映入了我的眼帘,让我大吃了一惊,沮丧立刻代替了赞叹的心境,看着包里充了一夜电的数码相机,我不禁产生了种种疑问。为什么大英博物馆可以随便拍照,而这里却不可以呢?那里珍藏的埃及、罗马的文物不是时代更为久远吗?难道因为它们是舶来品而这里都是本地风光?真是不得其解。本来我是想拍一些照片回国后与学生们分享,特别是在讲授英国文学时可以配上直观的图像作为参考教材,但现在我只能独自享受了。

带着遗憾的心情,我首先来到了“诗人之角”,开始一个一个地瞻仰诗人们的墓石和雕像:乔叟、莎士比亚、德莱顿、拜伦、劳伦斯……一部凝固的英国文学史在我眼前逐次展现,看着这些熟悉的名字,默念着曾经熟读的诗句,不禁心荡神驰。当我从“梦里不知身是客”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时,我已不知不觉从三、四十位文豪的身边走过。有多少文人曾梦想厕身于这些著名的人像之间啊!然而这里只是少数精英的领地。我在感叹之余也多少有点不平,那些没有埋葬在西敏寺的作家难道就该被忘记,被排除在英国文学的“伟大传统”之外吗?我记得女作家当中,只看到了乔治・艾略特的墓石。其实,就是能跻身于这块狭小区域的作家,所受到的待遇也是不一样的,有的有石棺、石像,而有的只有一块墓石。这些显然都代表着当时的英国人对于这些作家的盖棺论定。

乔叟和莎士比亚无疑是地位最高的,乔叟拥有单独的石棺,虽然体积不大,装饰也很朴素,却是“诗人之角”中唯一的一尊。莎士比亚则是唯一拥有全身塑像的诗人,他被其他诗人的头像所围绕,其格局很有点像钟嵘在《诗品》中将曹植安置于中心,而让其他一批作家坐于廊庑之间的情景。最近学术界对于文学经典的形成有很多热烈的讨论,我觉得除了文字材料――如文学史、批评史著作以及选本等等之外,像“诗人之角”这样的“物证”也不应该被忽略。

根据游览图,西敏寺被切分为23个游览区域,“诗人之角”只占其中的16和17区,确实是名副其实的一“角”,其余大部分则是英国历代帝王将相的墓冢。诗人们能埋骨西敏寺,靠的是诗才;而王侯则往往凭借自己的地位和血统,哥尔斯密斯曾嘲笑这类人的无能,说他们唯一“擅长的就是在西敏寺留下一座坟墓。”(《世界公民》)当我按照游览图的顺序快步从这些坟墓旁走过时,始终不能去怀的还是那些安葬在不远处的诗人们。将诗人和王侯葬在一处或许是英国人的创举吧,一个产生了莎士比亚并以此为荣的民族完全有理由这么做。今天,英国已经失去了往日殖民帝国的威风,然而作为一个文化大国它依然拥有着强大的影响力,因为它并没有失去莎士比亚,也永远不会失去。

当我从西面的出口走出西敏寺时,不远处的大本钟正好敲响下午5点的钟声,我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住处,趁着记忆的新鲜赶紧写下刚才在“诗人之角”看到的所有名字――早晨我只顾拿相机,竟忘了带纸和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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