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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爱”,来说爱

2005-10-12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记者:上海文艺出版社新近出版了你的长篇小说《别人的爱情》,我们对小说的名字很感兴趣。记得你还写过一部长篇《一九三七年的爱情》,两部小说的书名,都直截了当地用到了“爱情”,它们有什么共同之处?

叶兆言:

如果有共同之处的话,它们都写到了爱情。当然,这只是一个滑头的说法,事实上,我的所有小说,都写到了爱情。爱情虽然已经老掉牙了,毕竟还是人类最美好的东西,一个作家怎么能不写这些美好的东西呢?但是不管怎么说,作家更感兴趣的,还是那些不一样的东西,换句话说,在书名上都出现了爱情,它们其实是完全不一样的。如果还是一样,就没有必要再写。口香糖嚼过以后,再嚼,就没味道了。《别人的爱情》说的都是一些单相思,都是一些“一根筋”的故事。这是什么意思呢,我一时也说不清楚,反正是想用一些“不爱”,来说一说爱的故事。在这部长篇小说中,爱都是茫然的,无望的,没有结果,没有回报。爱像长江之水,远远地从西边过来,来势汹汹,奔腾到海,一去不返。

记者:你说的“没有回报”是什么意思?

叶兆言:在这个长篇里,没有一个故事是两个人爱得死去活来,爱是强烈的,却总是孤单的,交流不起来。你爱我,我爱你,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郎情妾意,这是回报。可是在《别人的爱情》里,永远都是我爱你,你并不爱我,或者说不是真心爱我。我爱你,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你不爱我,犹如春风不度玉门关。也许是巧合,小说中几乎每个人都爱上了一个不应该爱的人。爱得到的回报不是爱,是不爱,我写这部小说的一个基本想法,就是一定要用“不爱”来写爱。爱如果是个真理的话,那么此次接近这个真理的尝试,就是在“不爱”上下功夫,下足功夫。

有很多种手法可以用来描写爱情。作家总是在尝试着用不同的配方,让爱情的味道变得更鲜,更美味可口,更不同寻常。以爱写爱,直奔主题而去,是一种办法,绕道迂回,以不爱来写爱,同样也可以是一种办法。爱情从来就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单一。

记者:小说其实是写了两代人的爱情纠葛?

叶兆言:粗粗地说是这样。当然,也可以往前追寻,那就是《王魁负焦桂英》的故事。我们家里有个老式唱机,记得小时候,我最喜欢听的一段弹词开篇,就是徐丽仙和《情探》。在写《别人的爱情》的时候,我的耳边无数遍地播放着这玩意儿。我感兴趣的不仅仅是一个“负”字,显然“负”就是不爱,我喜欢的是“情探”这段戏,不喜欢的是它的结局。“情探”的结局是将负心的王魁活捉而去,这似乎已经有违了爱的本意。我相信焦桂英只要是还爱着王魁,她就不会取了王魁的性命,真正的爱,绝不会因为别人的不爱,因为别人的背叛,就不再爱了。真正的爱是永恒的,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伤害到它。

记者:你的意思是说,无论怎么样,爱还是爱。

叶兆言:对。爱永远是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永远是爱的爱,才是爱。

记者:小说的开头,似乎有些突兀,这究竟是一部引导读者追溯过去的回忆小说,还是一部正在进行的现实小说。

叶兆言:都是,又都不是。故事是从中间开始的,一边回忆,一边往后面发展。这和现实生活中的经验一样,事实上,我们就这么生存着,我们一边感伤地回忆过去,一边平庸地度过现在,同时又不无期待地展望未来。时间的线索天生是零乱的,本来就有很多根线头。

记者:你不担心读者因为线头太多,找不到头绪。

叶兆言:如果是这样,就是我没写好。我的本意,是把这些线头都扯出来,放在显眼的位置上,线头多,是为了更方便读者,就像公园小径上的指路牌一样,目的还是为了引人入胜。如果读者迷了路,那当然是作者的过错。

记者:你觉得你的小说还有人读吗?或者换个角度,读者还愿意读你的这些爱情小说吗?

叶兆言:我不知道。写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地觉得,会有人要读这样的故事。我自己有兴趣,就相信别人也可能有兴趣。作家难免自以为是。我写小说,从来就不是想当大师,说白了,只是希望能有读者愿意读这些故事。小说是让人读的,读者不读,什么都是白搭。在今天这个时代,很多美好的想法注定要落空,因此,读者真不愿意读,也是没办法。要怪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怪自己没有把小说写精彩。

(《别人的爱情》,叶兆言著,上海文艺出版社2005年8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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