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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图文打捞童真

2005-10-12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刚一接触卞太的文字,我就想到了两个散文家,一个是刘亮程,一个是苇岸。这两个在散文史上不同寻常的作家都是在上世纪末耸动一时,而在新世纪归于沉寂。

无论是刘亮程、苇岸还是卞太,他们都有着一双非比寻常的眼睛,总要比寻常庸碌于生活压力的人拥有更多的敏锐与灵性,他们对大地、对人类和对大地上的一

切事情的观察和体味,都有一种近乎孩子般开朗和平阔的视觉。他们用辽远、神奇、童真、审美的目光深情地触摸大自然的泥土、动物、植物、家园,同时又葆有一颗纯粹、素朴、真挚的爱心昼夜倾听深藏于大地的声音。他们告诉我们时常相处却又陌生的事情。其实这些事情人类原本都不陌生,现在却被现代人遗忘了。

稍有不同的是刘亮程的笔墨,全都献给了令他长大成人的那个小村庄――黄沙梁。他在属于他的那一小块地界上深深挖掘下去,在地层下去汲取他对生命和语言的体验。

而苇岸和卞太,他们却有着更自觉的记录自然、记录生活的意识,故他们的文字往往更像是一种实录,泥土就是泥土,树林就是树林。一切人世变迁,被他们用文字(卞太还辅以绘画和摄影)定格成某个历史的画面,作者并不加以过多的修饰和评价。蚂蚁、田鼠、骡子、老牛……它们是它们自己,它们因为它们自身而获得意义。而卞太在《花香的尘世》(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中对童年生活与体会的记录,尤能引起更广泛的共鸣,因为童年最深刻与本质的体验往往是穿越具体的生活场景直达内心的,细节不同,但内心震荡何其相似。“我早早地吃饱了,靠着墙角,看满屋子吃饭的人。煤油灯飘飘忽忽照在人的脸上身上,影子从背后拖到墙上,黑黑的,像另外一家人,他们跟我们一样,正吃着晚饭,一个影子对另一个影子说话……我看看墙上的影子,再看看影子前面的人,忽然害怕起来”(《陌生人》)。“我妈说我是捡来的……很长时间,我都半信半疑,又找不出证据……后来我知道,那些是我妈编造的,全都是用来骗我听话的,很多孩子都被类似的故事骗过。这却影响了我的心情,以后很多年,我都是怯生生的,像是活在别人的世界里”(《我从何处来》)。几乎每个人都可以在这些文字里重温童年的感觉。每个人都有童年,成人以后回头望望,在那里打捞出来的可能不仅仅是心灵庸常的感动,还可能有生命内在灵性的变化和超越,这正是卞太所追求的。

卞太是把一缕希望寄托于对童年的回忆,他用他有着一丝忧伤和怅惘的文字,带着人们站在儿时徜徉的池塘边,轻轻拾起一块土坷垃,朝树干掷过去,再看着风将尘烟吹散。他希望这种童年的情感,在以后的漫长的人生路途中,此起彼伏,遥相呼应,在人们的心中扎下越来越深的痕迹;而不愿意看见,经过漫长的岁月的折磨,它最终被遗忘了,在意识里成为虚无。

刘亮程也罢,苇岸也罢,在世纪末放出耀眼光芒以后,真的就迅速地归于沉寂。今天的人们难道真的不需要他们吗?好在卞太出现了,在新世纪进入了第五个年头之时。不过我不希望卞太的出现,只是像孟繁华分析的那样,仅说明“在全球化的时代,农村题材的作品带来新的希望和可能,怀旧的、质朴的、简单的生活形式和本土生活状态恰恰成为我们今天生活的某种参照。这是此类作品使我们怀有兴趣的原因之一”。我更希望它说明刘亮程与苇岸的影响不是消失了,而是化成了一股生命力更加强大而持久的潜流依旧奔涌着,它们会在文字游戏的泡沫消失时显露出来,显露出他们的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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