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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否对爱情呈阳性?

2005-11-02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什么时候起,现代人的爱情变成了一场没有结果的猫鼠大战?人人都在寻找爱情,但爱情不是与你擦肩而过,就是成为一场灭顶之灾。现代人都已经认识到:

生活就是消费,爱情只是各种日常支出中必不可少的东西。同时人又是欲望无边的动物,所谓吃着碗里、望着锅里大约也就指的这个。所以,爱情神话就像歌中唱的、诗中写的、传说中的圣杯一样,让人相信它一定存在、让人相信它一定能找到。

韩东的小说《我和你》,描写的就是这样一段我们见惯不惊、周围每天发生、以后层出不穷的爱情故事。但韩东的本意却通过小说“想讨论爱情在今天人们生活中的位置”。并且“回答是否定性的。”如作者本人所说,小说叙述的无非是“一段平庸的有关男女关系的故事”。说“平庸”,是因为这个故事中的所有细节、开始和结束、跌宕和起伏、都是我们每个在爱情中“过”了一遍或几遍的男男女女所经历过的,不足为奇的过程。说“故事”,则其中不成为故事的那些过程,还是被韩东的叙述方式、写作技巧(一种没有技巧的技巧)描述得比故事还精彩,让人不能释卷。徐晨和苗苗的故事,苗苗和李彬的故事,覃海燕和叶宁的故事,以及由这些人又带出来的其他人的故事,就像是在一条生物链上循环往复、相依相存的微小寄生物,他们只是每一次爱情病毒爆发的指示病例:所有这些爱情病毒的宿主,实际上都是这种古老病毒的寄生地,他们都无法控制自己和他人的感情。

关于爱情中的“迷恋”,韩东用了“本能说”加以解释。书中有一节徐晨对自己为何迷恋苗苗,以致“状若疯癫”,作了一个交待(也是对读者)。包括她的外表:身体、嗓音、气味;包括她的背景:孤儿、古琴、艺校。所有这一切都被徐晨用爱情的显微镜放大了,端在他的朋友们面前。但是,朋友们不是徐晨,“一有机会他们就会逐条反驳我”。在别的人看来:脚汗就是脚汗、结巴就是结巴、四环素牙就是四环素牙。如果不承认“以丑为美”,这些审美(丑)就“只能归结为本能”,因了自己的本能,徐晨才把“她表现或散发出的某种东西也变为基于本能”。而且,又把它上升为“那种十分接近身体类似于动物般存在的东西”。在这里,“本能”二字也许是唯一能够解释恋爱中的男男女女智商低下的缘由。“本能”二字也可以解释为何苗苗要抛弃和伤害徐晨:本能即人的动物性。说白了就是弱肉强食――爱情中一种相当简单的自身进化。在爱情中,人只要投入其中,就会依循本能,除非你不加入这个传染链。

七八年前,韩东写过一本《爱情力学》,书中的思考皆出自本书的体验。我觉得是我读到过的关于爱情的最佳阐释。“力学”二字最准确地可以用来写一本爱情专著。《我和你》的第十四章延续或者说递进了这种思考;并把它扩大到对生命意义的追问上。这一万多不像小说的文字写得就像显微镜下的分析报告:如此虚无,如此清晰。充满绝望又让人沉迷。在这里,韩东对爱情和人生的意义进行了会计式的清算。从人的出生到死,开出了一系列账单:从个人的小账到老天的大账、从前世的死账到今生的赖账;从收支平衡的活账,到入不敷出的坏账,一句话:人生就是一本账,端看你怎样去开销它:“花掉这笔钱,彻底地掏空、穷尽、玩完、毁灭”,这当然是智者的花销法。即便你是一个吝啬鬼,老天也会来帮你花掉。其实人人心里都有本账,只是不可能人人都像韩东算得那么彻底。水至清则无鱼、账至清则无欲。这个欲就是人的底线了:算清或清算了人生和爱情的价值,我们是否就真的能够像一座山或一片叶一样,无知无觉、虽生如死。既然做不到,也就只能揣着一本糊涂账糊涂到死。从这一点出发,韩东再进一步推出“平衡说”,“由于我的出现,破坏了天上与地上的宁静,所有的因素于是变得紊乱,各种力量在周围来往如风。我从此便踏上了患得患失的道路,试图以一己之力再造平衡,实际上是毁灭平衡”。有了平衡-不平衡之说,我们在爱情和人生中的一切得失也就可能得到解释、以飨自我。韩东的“平衡说”就像博弈论一样,因其复杂、清醒、思辨、睿智,吸引和打动了我。我想:韩东在这本书中所涉及的“本能论”“伤害论”、“平衡说”,都是我们在爱情的摸爬滚打中所体味和感受过的。问题是韩东用他特有的思维、语言、把它写得更为贴近我们的自我,让我们重新发现、重新估算了爱情。

至此我们不仅希望能从这些哲学显微镜中,获得某种新的防范手段,以让我们从这个高危地带中挣脱出来,不再成为爱情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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