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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卷有益 掩卷还思

2005-11-09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维柯由古罗马的历史三分期,提出了西方文化发展的路线,即神的时代、英雄的时代和人的时代,马克斯 韦伯提出了现代社会的三重性价值结构,即宗教的、人格的和制度的。前者在历史中展开了人类的共同性(类本质),后者是在现实中展开的。显然,就人的类本质来说,“公民化”的实现是必然的。而史学家就是要在

历史中找到这样的“公民化”思想文化资源。李冬君所著《孔子圣化与儒者革命》(下简称《圣化》)认为,中国政治文化发展是循一条清晰的路线,即“神化――圣化――公民化”演进的。当然,这个路线不是凭空而立的。作者集中考察和论证了由神化到圣化的过渡,以及圣人观念到孔子圣化的过程,而这个过程的完成是通过“儒者革命”实现的。由此凸现出其理论在现代社会的意义:我们有“公民化”的观念还不够,要迎接“公民化时代”,必须经历作为个体的公民自身“革命”,这种“革命”不是事件性的暴力革命,而是具有康德意义上的“启蒙”含义,即运用自己的理性引导个人的行为。

“圣化”是本书的核心概念之一。作者给出了描述性的定义:其一,在文化意义上,指共同文化的认同,即统一的价值判断。春秋战国时期,虽说百家争鸣,文化繁荣,但他们的争论是建立在共同文化认同的意志上。从政治意义上说,争夺的却是“定于一尊”的话语权,形成了“圣化”文化运动,由此运动而实现了整个社会“圣化观念”。其二,“圣化”具有历史含义,既指思想发生发展的过程,也是一段历史时期。就文化 政治整合(王圣合一)来说,“绝地天通”标志着神王合一的政治权力的建立。“圣化”起于周公革命,直至汉代定儒家为一尊的孔子地位的确定。这是狭义的“圣化”的历史时期,而其广义历史时期是作为政治文化的概念,它的触角向前可伸向三代,向后延续到民国初。这种对中国文化的分期,既反映文化的断裂性,也呈现文化的连续性。其三,由上述的文化分期,可以看出“圣化”的政治文化,基本上贯穿了中国文化发展的整个过程。所以“圣化”自然具有中国文化的质的规定性。从某种意义上说,不理解上帝,就无法理解西方基督教和科学之间内在联系,更无法理解西方的政治文化思想;而不理解“圣化”,就难以理解中国传统文化及其政治制度,尤其是作为其核心的儒学。其四,“圣化”概念不是思想史的范畴,而是一个政治文化的范畴。应与“圣人观”的概念区分开来。她说:“‘圣化’比礼与仁等观念能更为深入地把握中国文化的质,能更为清晰地展示中国文化之趋势。‘圣化’并非儒家的专利,它是先秦诸子的一个共同的文化认同……”

如何独特地叙述历史?对于批判或反思派来说,始终是史学家的一个历史哲学问题,这个问题深层次决定了他们的言说方式和叙事逻辑。

《孔子圣化与儒者革命》李冬君; 著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年4月出版
《圣化》一书从社会现实出发,在思想与社会之间找到自己的领域,即文化 政治,“共同文化认同”在书中意味着中国政治文化理念,或者说“大一统”政治文化观念,并指出这一观念在政治文化领域表现为不同形式,即神话――圣化――公民化。作者在叙事上通过独特视角切入论题。她认为,“文化”是命题,具有主 宾结构。“文”为主项,而“化”为宾项,对应着体用范畴,“文”是“体”,“化”是“用”即政治文化功能。文化转型指的是“体”的转变,但“化”保持不变。第一次转型主体的“神明”被“圣人”取代了,其取代的前提要有一个共同认同政治文化的宾项,如神化文化中,“率民以事神”,这里的“民”成了神化的宾语,即“民”共同认同了“神”。如何由宾语的“民”上升为主语,需要圣人革命,于是“以民为本”中的“民”成了“化”的对象即宾语,而革命的“圣人”成了主语,从而完成了第一次文化转型。这一转型是从周到汉完成的。在这个时期“民”对“圣人”的共同认同,还存在着“民”的“自化”问题,“人皆可以为舜尧”,“民”自我“圣化”,即为从宾语到主语的“民”的“自化”,结果“无我”成了主语,在圣化文化中,“民”始终在“圣化”和“自化”的对立统一中。正因为民的“自化”的思想资源,才可能发生民的“自我革命”,从而走向“大众化”的政治文化,形成真正意义上的现代社会。

如果从语言角度来分析“文化”句式,会发现古人以象形符号表达的文言文与拼音文字有两点不同,一是文与言是不同的,言是口头的表达,文是书面的表达,而拼音文字没有这个区别。二是我们的文字是书与画同源,意味着通过符号我们能直接看到一个观念,故一个字是表达一个观念。“文化”一词虽说来自近代的翻译,但它与“人文化成”的观念十分接近。“文”原义是物的美丽纹理,由后天“化成”的,而“化”的基本含义是渐渐转变的,如“春风化雨”的用法。因此,“文化”对于人来说,意味着在现实世界中的人可以逐渐地塑造自身,由自然的人发展为文化的人。从这个意义上说,“文化”可以理解成一个命题。

《圣化》一书所得“公民化”转型结论应当有前提。这个前提如作者所说是公民的“自化”,一方面对历史事件不断进行深入的研究,提出新的命题,另一方面,要有对现实“说不”的自由,而整个逻辑结构的总前提是共同认同的文化和追求真理的意志。法国的雷蒙 阿隆说,“人之所以是历史,是因为他经历了时间,因为他建立了传世的业绩,并收集了往昔的遗迹。”阿隆是从存在主义哲学出发,来理解历史事件的,也就是说,历史事件有其自身的不可取代的基本特征。他强调的是意识具有的揭示历史的能力,而不是叙述具有的表现历史的能力。从这个意义上说,《圣化》在表现历史能力的叙述上是成功的,而在揭示个别历史事件方面,还需要相应的生活史资料补充论证和历史事件的切身体验。当然,这点瑕疵已超出了该书研究范围,并不影响其史学价值和现实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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