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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雪村:所有的奢侈就是两个字――折寿

2005-11-23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三年前慕容雪村推出《成都,今夜请将我遗忘》时,我们称他是神秘的网络写手,因为他一直拒绝提供照片。现在,神秘写手首次露面了。不久前,在北京王府井书店,他带着自己的第三部新书《伊甸樱桃》,很坦然地与大家交流“多数人死于贪婪”。

这是个很令人吃惊的题目。评论家孙郁就评价慕容雪村是个“嘲世的

冷人”,他用商业主义的五光十色组合着今日的生活,在《伊甸樱桃》中,到处是富人的灵光,将现代人放入了“世界名牌集中营”,惟独没有人的灵魂。这部作品在迫使我们思考:推动这世界运转的究竟是爱还是金钱?《伊甸樱桃》延续了作者所一直关注的“金钱对人性的吞噬”这一主题。慕容雪村写尽奢侈王国的光彩,而背后却是文人沉重的叹息和旧式文人的忧患。

书中叙述一个青年因一次偶然的机会与一神秘人物邂逅,获赠一支名贵的万宝龙水笔,随之便逐渐堕入一个“物质的陷阱”。在神秘人物的导引之下,他逐渐被包围在各种各样的奢侈品之中,生活里充满了高分贝的“欲望的呐喊”,在锦衣玉食、香车美女的簇拥之下,主人公的心灵渐被腐蚀,原本一息尚存的良知也在强烈的物欲的反复攻击之下不断崩溃,直至堕落到饮血、食人的地步。最终,当他发现四周在欲望雾霭笼罩下似真似幻的世界正随着自己一同腐坏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读书报:《伊甸樱桃》是在什么情况下创作出来的?

慕容雪村:我同时看到两种世界:在我们左边,是1188万的车,9000万的表,一亿两千万的内裤,在我们右边,是可怜的民工,转了一天一个生意也没讨到的民工,这就是我们的世界,一个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世界。

问题在于:为什么这世界上会有这样的事?这边的一双鞋,大过那边的一条命,这边的一夜之轻,大过那边一生的所有?我们常常说,这是个文明的世界,而这么文明的世界里,为什么还会有这么疯狂和荒谬的东西?那些动辄百万、千万的东西,为什么人们叫它时尚、尊贵,而不叫它疯狂、不叫它罪恶?我受到了很大的震憾,开始构思写这样一部小说,确定主题,然后查资料、编故事。

读书报:我觉得书的原名“多数人死于贪婪”比较直白,是出版社改成“伊甸樱桃”了吗?还是自己的主意?

慕容雪村:书名是我自己起的,但是我最不满意的一个书名。很多人问我为什么叫“伊甸樱桃”,我从来不做解释,只有我自己知道,而且永远不打算告诉别人。

读书报:全书共21章,每章的后面都是对名牌的诠释和换算,标题也都是名牌的名字,这么结构是刻意的吧?

慕容雪村:我把哪些人用过这种名牌产品写出来并将其价格换算成柴米油盐,比如维多利亚送给贝克汉姆的香水是向迪奥定制的,其价格够一个普通家庭用水300年;普京的一块名贵手表换成食用油能用上870年;另有一条无端豪华的内裤,6个中国农民从河姆渡时期开始干,一直干到公元2005年都买不下来。我把这些奢侈品换算成时间的用意是想告诉读者:所有的浪费都是时间的浪费,同样,所有的奢侈也都是时间的奢侈。我要说的就是两个字:折寿。不过折的不是他们自己的寿,而是我们所有人的。

读书报:听你这么说,很想知道你对金钱的看法。

慕容雪村:我对金钱的看法是,够用就行。亚当・斯密说过一句话:推动这世界运转的不是爱,而是金钱。

读书报:有读者评价你的第二部作品《天堂向左,深圳向右》不如第一部《成都,今夜请将我遗忘》,想请你分别评价一下这三部作品?

慕容雪村:作为作者,我很难作自我评价。我不注重技巧,我看重的是真诚。至于用什么形式表达无关紧要。如果说评价的话,我更喜欢《伊甸樱桃》,这部新作会比前面的好。

读书报:从《伊甸樱桃》可以看出来,你反复阅读品味过老子的《道德经》。可以想象你为写作做了很多准备工作。

慕容雪村:我觉得其他什么东西睡不好都可以做,惟独写作。如果我晚上写作,那么白天都是在为晚上的写作铺垫:一定要睡个好觉,读诗歌,做读书笔记――我写了几十万字的读书笔记。为了写《伊甸樱桃》,还把全世界有名的有关变态的书和碟都找来看了,包括什么“独自站立系列”、什么《到你的坟墓上吐口痰》以及福克纳的《比利的玫瑰》、海明威的《杀人者》等等。写这部小说难就难在情绪上,我希望达到那种颠狂的情绪。

读书报:作品的后半部分的确表达了这种情绪。你现在是在西藏吗?是什么样的生活状态?

慕容雪村:我住的房子,窗口可以看到布达拉宫的全景,几分钟就到大昭寺。一面墙是书,一面墙是碟,都是我托运到拉萨的。我没有固定的居所,每到一个城市都得托运东西。每年我都会读一二百本书,看很多经典的碟,而且有些是重读的。

读书报:从你的前两部作品看,都是写城市,而且你选择的居住地也都是城市。为什么喜欢这种旅居的生活,对你的写作有影响吗?

慕容雪村:我喜欢陌生的城市。每次我都会选择不同的城市,有的待一两个月,有的待一两年。不单纯是为写作,而是喜欢这种生活方式。

读书报:我觉得作为业余作家,你为写作所做的准备工作甚至超过了一些专业作家。但是这种方式是不是会给你的写作带来压力呢?

慕容雪村:这种压力经常有。我在杭州时写一部《中国丢人》,是写一个丢了身份证的人找不到自己。前边写得非常顺利,可是后来就遇到麻烦,写不下去。那段时间我成了杭州一景,每天晚上提着电脑沿着自己的住宅一圈一圈地走,头发也掉得很厉害,恨不得自杀。

读书报:你可以先放下,也许换一种思路,过几年就又拣起来了,我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题材。你这样在城市间游走,是不是把自己的作品就定位于城市了?

慕容雪村:也许我还会写武侠,也可能写严肃的几生几世的故事。面对电脑,没有谁比我更高贵,我有这个自信。

读书报:你的这三部作品在上海都改编成话剧了,演出效果怎么样?

慕容雪村:前两部还可以,演出了三十多场,第三部是在书出版之前就演出了,我的书中最有力量的部分被改编成了爱情戏,我很不满意。过去戏剧舞台上从未体现过这个主题,如果改编得好,会很出彩,而且我的作品中这部分很有舞台感。

读书报:你的写作有目标吗?

慕容雪村:写作是因为有话要说。有些我很看不惯,所以才写。我想无话可说时,我就不会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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