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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动物文学中寄寓“乡愁”

2006-01-18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朱自强 我有话说

  格日勒其木格・黑鹤:蒙古族,与两头乳白色狼犬相伴,在草地度过童年时代。作品曾获第十五届冰心儿童文学奖新作奖大奖、榕树下诗歌奖。曾出版《老班兄弟》(台湾)、《重返草原》。《老班兄弟》获台湾“好书大家读”年度最佳少年儿童读物奖,并被推荐为“中小学优秀课外读物”。

黑鹤现居黑龙江,拥有两头威斯拉(Vizsia)猎犬,每年至少有一两个月在北方广袤的森林和草地中独自游历。

动物文学是极具特色的一种艺术样式。因为作为“戴着镣铐跳舞”的文体所具有的难写性质,动物文学创作,即使是在西方,也是历来产量不高,佳作不多。正是由于以上两个原因,我对中国的动物文学创作十分关注。

在读到黑鹤的长篇动物小说《黑焰》之前,我刚好为春风文艺社每年例行出版的“21世纪中国文学大系”丛书编完《2005年儿童文学》一书,其中就收入了黑鹤的动物小说《驯鹿之国》和动物散文《纪念一匹黑马》。

其实,我对黑鹤的关注最早开始于2002年。那时,台湾的民生报准备出版黑鹤的动物小说集《老班兄弟》,想请我作序,但是,我并没有立刻允诺,只答应看看作品再说。后来,我在为《老班兄弟》作的序文《像笔下的动物一样诚实》中,交代了个中原因:“读过许多标榜为动物小说、实际上却是赝品的作品之后,我对中国作家创作的动物小说怀着条件反射般的警惕之心。阅读黑鹤的动物小说时,我同样坚持这种审视的姿态。”我所以欣然提笔作序,也如序文所说,“动物小说是很难创作的一种文体。勉力了解动物,不勉强创作动物小说这一诚实态度,是创作动物小说的中国作家们应该记取的。黑鹤采取了这一态度,所以赢得了我对他的信赖”。

《黑焰》,格日勒其木格・黑鹤著,接力出版社,2006年1月第一版,定价:18元

我记得,《老班兄弟》出版后,黑鹤在给我写的一封信里说过这样的话:你在序中用了一个令我惊恐的词――“诚实”,我得好好想一想了,我应该并必须承当起“诚实”这样一个伟大的词语,我会努力去做。黑鹤的这番话,增添了我对这位作家的好感。对于容易走向渲染甚至夸张的文学来说,诚实无疑是一个好品格,而对于动物文学作家,诚实尤为难能可贵。

只不过三年时间,黑鹤像小说中的藏獒格桑一样成长迅速,已经成为我阅读过的中国动物小说作家中最具实力的人物。

如果没有读过《黑焰》,我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在黑鹤至今为止的创作中,《黑焰》应该是他作为动物小说作家的抗鼎之作。

《老班兄弟》中收入的八篇动物小说中,作为主人公出现的共有狼、熊、野牦牛、猪和鹤五种动物。我当时注意到黑鹤的这些短篇动物小说中,并没有动物小说中被描写、塑造得最多的犬类作为主人公出场,可黑鹤的确是在童年时代的草地生活中,与两只乳白色狼犬相陪伴。看来,黑鹤在他的动物小说创作中,是把拿手好戏留在了后面。

在《老班兄弟》里,黑鹤相当诚实地向读者坦露着他对这些动物的了解程度,他只做了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现在,在长篇小说《黑焰》中,黑鹤则是相当自信地向读者“炫耀”着他与犬类心思相通的本领。

2004年,在唐山月坨岛上的一个当代小说创作研讨会上,我见到了黑鹤。没有客套、寒暄,这个身高一米九十出头的小伙子就是一个淳朴的大男孩儿。每当我在《黑焰》中读到韩玛与藏獒格桑亲近的文字,脑海里就浮现出一个大男孩儿与他的爱犬亲密地扑打嬉戏的背影;而从作品的自序《草地尽头》表露的“在离开草地之后,我一次次回去,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寻找什么。……我的狗等待着我。”这样的心境中,我也感受到,黑鹤在动物文学中寄寓着“乡愁”。这样的动物文学是具有特殊的文学质感和厚重的人生分量的。

优秀的动物小说作家应该是感性意义上的动物行为学家。我读西顿、杰克・伦敦、椋鸠十等作家的作品,都怀着这一确认。读黑鹤的《黑焰》,我从作品对藏獒格桑的心理、情感所作的接连不断的精彩传神的描写中,常常联想到世界著名的动物行为学家劳伦兹的著作《狗的家世》里的笔墨。当然我也略感遗憾,那就是小说没有完全沿着这一有力的情感向度去铺陈,并进一步将这种情感推向极至。这也就涉及到了《黑焰》作为长篇小说所设置的情节的推动力这一问题。

每一个熟悉西顿的《熊王》、杰克・伦敦的《野性的呼唤》、特罗耶波尔斯基的《白比姆,黑耳朵》这些动物文学的经典的读者,都会体察出黑鹤作为动物文学作家的优秀素质。我想,经过不断修炼,黑鹤的动物小说创作应该还会给我们带来更大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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