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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从厕所开始

2006-02-22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陶今 我有话说

文明并非从文字开始,而是从第一个厕所开始。

早期欧洲人直接把夜壶倒向窗外,伦敦桥最初是公共厕所,污物直接落入下面的泰晤士河,路易十四有坐在马桶上接待客人的癖好,启蒙时代的欧洲城市还是污秽连天……

17世纪的夜晚,秽物从楼上的窗户中倒出。

《厕神:厕所的文明史》,[美]朱莉・霍兰著许世鹏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年1月第一版,18.00元

世间万象,宇宙众生,都有其发生、发展的历史。以史格物,历来是治学致知的一条通途。人类行为的堂而皇之的方面,早已史派林立,而人类行为的不那么“高尚”的方面,历来讳莫如深,更别提为其作史立传了。随着现代社会对人的世俗性的高度承认,以及现代学术对边缘领地的不断开拓,昔日藏之惟恐不深的家伙如今也正儿八经地坐上了头把交椅。嘿嘿,厕所就是其中之一。

厕所,跟着人类一路走来。尽管人有各式各样,但吃喝拉撒等基本行为还是大体一致的,厕所也就万变不离其宗。简单地说,就是为了服务于人的排泄行为的一种器具或设施。器具或设施之于人,有两方面的作用:一是满足生理需求,体现实用性;二是满足心理或社会需求,体现审美性。可以想见,厕所的发展史是这两个方面共同进步的历史。至于在特定时代,这两方面孰轻孰重,则是由特定时代的文化和风气决定的。将人类几千年来在处理自己的排泄物上的进化过程逐个浏览一遍,想来是一件极为有趣的事情,定能发现其中或隐秘或炫耀、或可恶或可笑的历史。特定时代的技术水准和文化风尚通过厕所这个器具也就昭然若揭。大家闺秀藏之深闺的夜壶,达官贵人荣耀显赫的宝座,以及穷苦人家、穷乡僻壤的不起眼的缸子、盆子,都有可能被摄入厕所的文明史中,供现在的人们阅后一笑。

因此,当我们翻开《厕神:厕所的文明史》这本书时,我们定能得到一种近似于偷窥的快感。该书汇集了众多有“历史价值”的厕所、便器、茅屋,以及有“代表性”的人类排泄习惯。从中,我们既能看到远古人类为处理自己的排泄物如何马虎,又如何费劲周章;宗教禁欲的中世纪,人们在排便和信仰上帝的问题上如何左右为难;启蒙时代,人的理性思想大大发展,而处理粪便的能力却依然止步不前,为那个时代“完美的人”的形象留下了“污点”;维多利亚时代“体面而正经”的便壶映射了那个时代特有的保守的道德观;近世人们如何处心积虑地发明抽水马桶,各式各样的创意设想,让人忍俊不禁。此外,该书还关注厕所亚文化――那些讳称、别名、涂鸦。阅毕全书,一条厕所发展的长河在眼前流过,在感叹老祖宗走过的坎坷之路的同时,不禁为自己身处厕所的实用性和审美性都渐臻完美的时代而大感宽慰。难怪,该书一开篇就宣称,人类文明并非从文字开始,而是从第一个厕所发明开始。我相信这是一个很难驳倒的观点。

阅读该书的另一个快感来源是作者在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幽默。很难想像有比幽默更适宜的态度来对待“厕所”了。此外,书里引用的材料也极尽幽默之能事,例如下面这一段:

除非你已预先找好自己的位置,否则再想寻欢作乐就为时已晚。命运很多时候都是凑巧,因为街上有醒着的窗户:祈求万能的主、并料想不太可能摊上便壶的份儿。

这是英国17世纪的著名诗人约翰・德莱顿针对“从不知名的高处猛然落下的暴雨”写的诗篇,所谓“暴雨”就是从那些“醒着的窗户”里倒出来的夜壶里的粪便。这是早期欧洲城市人处理排泄物的通常方式。书里类似这样的材料还有很多,这也就可以理解本书作者朱莉・霍兰(提醒一下,是个女作者)前后八年、孜孜不倦地寻访厕所的举动了。她一定一边搜寻,一边从中得到无穷的乐趣。写到这儿,想到前阵子读到的余华《奢侈的厕所》一文,当时心里颇为诧异,作家余华怎么会对街头的厕所感起了兴趣。读罢才知,街头厕所的变化实是时代变化的一个缩影。朱莉・霍兰要是继续研究下去的话,一定大有文章可作,因为时代在发展,厕所的变化就无止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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